没动一下,忽然出声问。
我老实道:“在看你啊。”
他问:“那好不好看。”
我理所当然道:“好看啊。”
将茶杯移开了唇边,他清清然展露了笑颜。
后来看着园子里的景致看得久了,肉汤也喝完了,我觉得有些发热,便松了松领口,索性躺在了回廊上。偶然间想起了这四季交替的问题,便问他:“道殊,你知不知道这入夏的时节是哪个在调啊?”
道殊将我的头搁在他的腿上,悠然道:“四季变换交替,乃药尊神所辖。不过他早已隐没,若是调节四季,他宫里的任一弟子皆可做此事。”
“道殊”,我闭上了眼,任他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我的发,“我觉得你今日做的肉汤不够好。”
“太清淡了,肉味不够。”我道。
听得道殊笑了几声,道:“要是吃那么多肉,一会儿午饭你还能吃得下吗?”
我决定不再答应他。如果我说我吃得下,他可能又要说我吃得多。虽然我也确实吃得下。
“流锦。”他指尖将我耳边的发打着转儿,浅浅唤我。
“怎么。”我问。
道殊道:“你嫁给我么。”
我不出声。
他便又道了一次:“等这阵子过了,我解除了与画潋的婚约,你就嫁给我么。你来做我的未婚妻,你来与我成仙婚,你来与我相守与我生子。我的余生,什么都要你来。没有你就不行。”
没有我就不行。
从来没有哪个告诉过我,他没有了我就不行。
父尊没有,阑休亦没有。但我晓得我在他们眼里的分量比一般人要重。
可如今,却是头一回听道殊这般对我说。
这番话若要是让画潋仙子听到了,还不晓得她会不会恨不能将我抽筋扒皮。我连忙伸出手指去竖在他唇上,哆道:“你先莫要瞎说,你这样很有可能会让我有生命危险。”
道殊将我的手握紧了手心里,连眼梢都染上笑意,问:“那你是愿意不愿意。”
我抽了抽手,抽不出来,只得努嘴道:“你让我考虑考虑。等过些时候我当了水神与你不相上下了,我再看看答不答应你。”
中午食饭时,有一道菜是拿芙蕖花叶包裹着的蟹肉,闻起来很是清香。我不禁想到了当初食神来焱采宫时给我吃的肉粒米团子。
一时吃着蟹肉,回忆连连。
我记得绿葱他发过誓再也不来焱采宫了。人才啊,就是这样被埋没的。
大抵是太惜才的缘故,我委实觉得蟹肉它很好吃,但却没有绿葱的肉粒米团好吃,吃着吃着竟有些食不知味了起来。
踟蹰了下,我鼓起勇气问道殊:“你是不是与食神结了仇,以至于他发誓再也不来这里做饭了?”
道殊无谓地挑了挑眉:“谁知道。”
我便主动替道殊夹了一块肉,再问:“你说要是我这个龙族来的贵客命令他来焱采宫做饭,他会不会来?”
道殊瞥了我一眼:“我不同意。”
我道:“我没问你同不同意,我问的是食神他会不会来。”
“他不会来。”道殊如是肯定道。
我问:“为什么?”
道殊执着又淡定:“因为我不同意。”
我记得当初是道殊这厮先提议让绿葱来焱采宫做饭的,现在他又不同意了。我问道殊究竟是个什么缘由。
彼时道殊忒恬不知耻,拿筷子在碗沿上轻轻敲击了两下,睨着我道:“当初是想拿食神的厨艺哄你开心留你在焱采宫,现在我自己都能哄你留你了,还要他做什么。”
我问:“这是不是就叫做过河拆桥啊?”
道殊寒碜地眯了我一眼。
现在想来,我觉得绿葱很可怜。他纯粹是被道殊这厮给利用了,在焱采宫过得一点都不好。难怪当初与道殊恩断义绝时做得那般不留情面。
于是我与道殊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们下午应该去逮几只乌龟王八拎去食神府里与他叙旧,有肉都是好朋友,他会原谅道殊的。
道殊说焱采宫没有乌龟王八。我不信,食完午饭便拎着瓮兴匆匆地跑去焱采宫种芙蕖的池塘里捉。
然而,这个下午注定不太平。我才将将摸进池塘里,道殊那厮便显目地站在了岸边,让我收拾着随他一起出焱采宫。
据说,有仙使来焱采宫,是天帝指明要召见我。
我愣了愣,站在水里未动。水面上泛着柔和的粼粼波光,让人有些恍然。我眼睁睁看着一只鳖乖乖地钻进了我的瓮里。
道殊轻声催促道:“还不快上来。”他的声音里却无一丝着急,反而带着我习惯的温暖的意味。
我将瓮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问:“那这个怎么办?”我第一次面见这天界的天帝,总归是不能拎着一只鳖去给他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