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殊看向我,对我晕着唇角眯起眼睛风华烨烨地一笑,我顿觉四季如春暖再无冰寒日。一股老血直冲脑门,奔腾得慌。
他道:“我没事,我很好,流锦不必担心。之前是我太没有度量太斤斤计较太不知恩图报,所以我现在决定补偿你。不过至于我太光说不做太纵容自己揍你揍得随心所欲……我现在没揍你,你作甚么还要流血呢?”
“啊?”我有流血吗?
鼻管一阵灼热,还不等我反应过来,道殊就已经倾身捏住了我的鼻子让我仰头。几滴血不甚滴在道殊的袖袍上,染了几只深印,我这才惊觉原来我又流鼻血了嫘。
看来最近委实天干物燥很容易上火。
道殊自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毫不吝啬地替我擦着鼻血,那扎眼的笑容未减,又添了一丝戏谑的意味,道:“这回我可没动手。”
我余惊未消道:“你你、你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怎么不发火。”
道殊面皮上流露出了真切的神情,道:“我这不是在纵容你么,你不喜欢?”
“喜、喜欢是喜欢”,我硬着头皮道:“只是、只是不大习惯……”
紧接着道殊那sa包的鸟儿又是一通暖暖的笑,道:“没关系,我容你慢慢习惯。”
顿时鼻管里就又是一股汹涌澎湃。我连忙捏紧了鼻子跑到桌几那边拎着茶壶往口中灌水,含泪悲愤地囫囵道:“道殊我求你还是揍我罢,不要太纵容我了……我受不起……”
道殊当即拉下了脸,冷笑三声:“你知道就好。”
冥界黑木林里的天火因我以六面冰盾遏制住,虽说我结的冰盾不易被天火马上消融,但冰盾的水却是黄泉水凝结而成,效果不如玄冰显着,无法一举成功熄灭掉所有的天火。
只能一步一步来。照此下去,需得六七日的光景。
第二日傍晚,据说冥主为了歌颂天界博大宽广的情怀,以及为了感谢我与道殊这两个远道而来解救冥界于烈火的仙族,于是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会。
冥主要带我们好好地观赏这冥界的风土人情。虽然在我以为确实没有什么好观赏的,但盛情难却且似乎鬼族不再忧心于天火随时有可能会烧到冥宫遂纷纷欢天喜地地出街,摆上各种新奇东西与纷繁吃食,以供相互嬉戏游玩。
正巧,此次欢迎会赶上了人界的清明,因而好吃的好玩的额外多,银箔钱灰亦多。人界烧的符纸黄钱,皆能化作灰飘到冥界。
哪只小鬼有人界的牵绊,那捎来的银箔钱灰便会自那小鬼头顶撒下。这是福气,并非每一只小鬼都有这样的福气。
在冥界,有人牵挂即便是福气。这么看来,其实鬼族也有些可怜。
原本这冥界并没有与人界连通,是在冥界投靠仙族之后,天界才让冥界司这样一个小小的职能。
冥界的街道很宽敞,两边皆摆满了摊子。街道外边,是从黄泉河那里引过来的一条小河。偶尔银箔钱灰飘进那小河里了,河水最终汇入大河里,亦能给大河底下那一堆数不清的森森白骨一点慰藉。
道殊对这个欢迎会不抱有什么兴趣,自然我除了能逛的逛一逛,能吃的吃一些,也就没有别的兴趣了。然而道殊却不准我吃这欢迎会上的东西,大抵是在银箔钱灰的渲染之下,那些东西不干净。
冥主带路,道殊牵着我一路百无聊赖地随意逛一逛,算是给了那冥主莫大的面子。
冥主面皮上挂着居功自傲的神色,约摸是觉得他能领着仙族来看他将冥界治理得多么的井井有条是一件极其有面子,又能衬托自己丰功伟绩的事情。
道殊对待这个冥主甚是清淡,冥主总要找个人倾诉,于是隔着道殊问我:“锦公主头一次来小仙冥界,可觉得有什么趣味没有?”
我拍了拍满头的银箔钱灰,道:“甚有趣味。”头一次来冥界,若非迫不得已我想我是不会开这个头的。但既然他这么问了,权且给他一个台阶。
冥主不明意味地笑:“锦公主喜欢就好。小仙觉得与锦公主颇有眼缘,此次又得公主大恩,真真是小仙修来的福气。”
我亦笑道:“哪里哪里,冥主太客气。”
冥主似认真地沉思了一会儿,道:“不知锦公主可否容小仙斗胆问一句。”
一直沉默的道殊忽而冷冰冰地看了冥主一眼,嘴角溢出几个字:“哪里来的胆。”
顿时就将冥主斥退,连连道:“不敢不敢,是小仙太唐突了。”
越是这种时候,我与道殊站在一起就越能彰显我的度量。我道:“冥主想问什么不妨直说。”
他眼神若有若无地瞟了瞟道殊,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小仙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锦公主?”
我眯着眼睛笑问:“为什么这么说?”
冥主道:“没有,就是觉得有些许熟悉。”
我掀起眼皮看他,恰巧看见他也正看着我,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