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药神殿呆了半下午,道殊面子忒大,使得我刨了些补血养气的药丸子吃。药丸子大都味美酸甜各异,我很是满意。
后来吃饱了,司药神君才哆嗦着将我二人送出了司药神殿。看似情绪颇有些不稳定。大抵也是在嫌弃我吃得多罢。
回去的路上,我问道殊:“你莫不是想给画潋下忘情丹罢?”
道殊云淡风轻道:“她自找的。”
以往我知道,身体有个病痛可以拿药治好可是情,竟亦可以凭药来收放自如吗?绯颜君上说情乃砒霜毒药,我认为情如猛火野兽,恐凭药物降服不来。
直至后来我亲眼所见,不得不信。情原来比什么都懦弱。
这几日道殊一直在专注着一件事,画画。
他问过我,问我希望在他娶我的那一天穿什么样的嫁裳。其实我对这个还真没研究,于是道只要穿得好看就行。
于是道殊便开始提笔在纸上描摹,我穿着嫁裳时的模样。我觉得我本人整日都在他眼前晃,他却执着于画中人,委实太不知情趣。
是夜。
道殊的书房内,他正不知疲惫地在宣纸上描画,我独自侧身背对着他躺在他的卧榻上。百无聊赖之际,便将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放在手心里把玩。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将那发簪一往手心处的小疤挨近,立马就觉得小疤有些发痛。
此发簪的锋利程度,不可小觑。
我捏诀将我的玄冰小寒刀弄了出来,与发簪一齐比划了下。大抵是发簪今日沾了我的血的缘故变得有些发烫,与玄冰寒刀对比十分明显。
我想了想,把玄冰寒刀的刀魂冰魄抠了出来,试着靠近那发簪,想看一看发簪能不能因此变得与寒刀一样寒。怎知才将将一靠拢,冰魄竟又是不与我先商量就裂开了额外几条缝。缝隙越张越大,最后倏地碎裂开来,化作了一团雪白的冰晶。
我吓得不轻,连忙张开袖子将冰晶尽数拢了进去,生怕它散开了去,被道殊看见就不好了。
那边道殊似也听见了些许动静,手上的笔未停,轻轻出声问:“流锦你在干什么。”
我紧着喉咙道:“我在睡觉啊。”
“那你睡着了没有。”
我道:“马上就要睡着了啊。”
道殊不再问了,我才敢捏着袖子,将袖子里面的冰寒晶碎化作掌风一点一点地灌入了发簪里。顿时那发簪上的火云凤凰图腾像是凝了一层水一样,泛着幽幽冷光。
寒气盖过了它本该拥有的火气。摸起来凉冰冰的。
只是,灌入发簪的晶碎似乎比方才碎裂的时候少了许多。我翻开袖子左右看了看,皆没发现袖子里还有剩余的。
直到后来我发现一大股力量顺着我的手臂钻进了我的身体里,感觉颇有些熟悉,正如当日绯颜君上给我渡两万年修为时一般。我才惊讶地发现,那冰魄的力量竟是被我自己给吸取了。
记得阑休说过,此冰魄融合了父尊近一半的修为……若被我吸了一大半,我会不会被撑破呢?
我凌乱地赶紧运气调息,然那股力量却一进我的身体就四处游窜,我根本无法捕捉亦无法控制!
如此试了好几次未果,我不得不放弃。将冰发簪重新插回头上,将小寒刀收了起来,淡定地坐起身下榻。
道殊抬起眼帘来看我,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不是马上要睡着了么。”
我默默地穿上鞋,道:“马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觉得腹中饥饿难忍,我去厨房端些吃的回来。”
道殊体贴道:“我让人去端来便好。”
我连忙抬手阻止他:“你别麻烦了,继续画你的画罢,我自己去就可以了。等我回来再检验你的成果。”说着不等他再回话,我就跑出了书房。
千不该万不该的,不该将冰魄拿出来靠近那发簪,我没想到它居然碎了,大部分还钻了我的身体。
此刻身体里犹如数道狂风在身体里的各个角落奔扫而过。虽没有那种要将我撑破而后喷薄而出的痛苦感,可我却难以控制我自己的身体。
出了书房,我胡乱择了一个方向绷直了身体就跑。脚踩在地面上发出闷闷的脆响,不经意间低头一看,竟看见自己脚下的每一步皆能结出雪白的霜晶!
看来这回委实是大大的不妙了……
后来眼前隐隐可见一片池塘,池塘里静静地开着芙蕖,我一口气跑到了横在池塘上方的斜桥之上,大口大口喘息着,茫然而无措。
这池塘中心的水很深,若是我此刻跑到那里面……会不会好受一些?幸好眼下四周无人,不然被看见了也就不好了。
然而这样侥幸的想法在我脑海中仅存了片刻,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一道清幽声音给吓得烟消云散。他道:“安静下来,如果你不想被发现的话。”
说得轻巧。身体在那几道如狂风奔扫的力量的牵引之下时而似在云端时而又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