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上天入地独宠我一人。虽不怎么明白他如何宠,但我想他能让我如斯习惯他也很是不容易了……
不过有一点他食言了。他说要挡在我身前,不准我受欺负。结果没有做到……
我闭着眼睛,努力睡……睡着了才不会那么难过,道殊他食言也是迫不得已的,谁让他有一位自以为可只手遮天的母上……头脑发热使得我额心也渐渐滚烫了起来,在陷入昏睡之际,我终于如愿松了一口气。
大抵我是在做梦,做梦掉入了另一片天地。周遭的一切皆是白茫茫雾蒙蒙的,眼界很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头顶似有什么东西,偶尔轻轻飘过。
我伸手去抓,抓住了。摊开手心一看,却只是一只小小的花瓣,白色的,放在鼻间闻起来很清淡很香甜蕊。
一股无名风迎面拂来,夹杂着水汽。吹落了手心里的花瓣。似乎将所有的轻轻飘落的花瓣都要吹到别的地方。我够着身体在空中胡乱抓了又抓,待松开手掌一看,却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唯有……两只手心,如出一辙的疤……看着就让人惶恐不安的疤……
我吓得脑子倏地清醒了过来,四肢渐渐恢复了知觉。瞠了瞠眼,额心滚烫得厉害。然而,当我不自觉将所有注意力从身体的疼痛中转移到发烫的额心时,顿时又掉进了另一片白茫茫的境地里。
这回不如刚刚那般令人惊惶,我感到有几分熟悉。似乎……我努力回想,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曾有人告诉我花小妖喜欢送杨花给她……
眼眶有些酸,但我却不由得咧嘴笑……是绯颜……是绯颜阿姊!
我额心发烫,一定是因为她赐给我的额印的缘故。不等我多想,身体就先一步抬脚奔跑了起来,欲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里寻得那一抹高挑纤长的绛紫色身影。
忘记跑了多久,忘记了停下来四处望一望。直到脚下被绊倒,身体直直地扑倒在了地上,脸与冰冷的地面相接触。
我这才觉得很累,累得都爬不起来。
头埋在地上。天空里,下起了一场纷纷扬扬的杨花雨。凉凉的花瓣落在我的手背上,我都无力去抖落。
我轻轻问道:“你说,以前花小妖每日送你杨花,现在你没有机会再收到,那往后我也送你杨花好不好?”
无人应答我。
我便继续又道:“我觉得我母上真真是又笨又天真,就只将杨花放在你的东海海岸。若要是我……定拿一只好看的花瓶插起来,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你的东海,亲自递到你的手上。”我再问,“往后我也送你杨花好不好?”
……
我坚持不懈:“你一定在这里的,上回我就是在这里遇见你的。虽然看不见你的样子,但我听得出来你的声音,你快出现啊,让我找到你啊。”
“我觉得很痛,你说得对,九重天的鸟儿都很有手段。她们将我关在凤印里,道殊找不到我……”
“绯颜阿姊?你来了没有?”
……
风吹得我有些冷,终究还是忍不住哆嗦出声:“绯颜阿姊……救我……绯颜……”
绯颜
就让一场杨花雨将我彻彻底底地埋起来,留我呼吸的空间,给我一个安稳的睡眠。我想,在这里睡睡醒醒,总能等到她来。
在梦境与现实里穿梭,委实是一件无比辛苦的事情。若给我个选择,我宁愿一直在梦境里。只可惜,偶尔会被额印烫醒,而后感觉到无止境的痛。
手腕脚腕上的血早已经凝固,但钉在肉里的四枚银钉却依旧浸着森寒的光泽。
屋里的小窗,黑白又更换了几度。这期间,画潋却不如前几日那般每日按时报到来折磨我。似乎她忙起来,忘记这里还锁着我这么个人了。
我是应该为此感到欣慰的。
可她总还是一得空便再又记起了我来。当我还沉浸在漫无边际的等待时,画潋冷不防推开了门,带着一股冲怒的气势。
她走到我面前,我刚一抬起头来,就遭了她扬手重重一耳光,霎时嘴角沁出了血。
画潋不晓得受了什么刺激似乎有些气急败坏道:“我告诉你,没有我的允许,谁都找不到你!你也休想从我手里逃掉!”
我静静地看着她。觉得她扭曲的面目实在是很丑。
她怒目而问:“贱人,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咧嘴,没有说实话,道:“我觉得你长得很好看。”
可画潋却不领我的情,高傲地扬了扬眉,挑着嘴角道:“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吗。”说着,手指一捻决,她手上顿时又出现了八枚冷冰冰的银钉……
我一见那银钉,顿觉浑身上下都叫嚣了起来……那样蚀骨钻肉的痛,我再也不想体味了。
她笑:“想要吗?”
我狠狠地摇头,道:“不想要!”
可她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