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后一开始也觉得,是郕王得了总政大权,吴氏有些得意忘形。
可细细想来,这个女人的性子,断不会如此稳不住。
那么她的目的也就显而易见了。
她就是想要激怒自己!
而激怒了自己,最明显的后果,就是刚刚的两条。
吴氏说到底,不过是先皇遗妃而已,别人处置不得,孙太后却能处置。
纵然不能真的将她怎样,但是责罚一番,总还是可以的。
而且既然她开了口,孙太后也能顺理成章的罢去郕王的监国之权。
这一点,其实很容易推理出来。
“可是,为何呢?”
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孙太后也就冷静下来,沉吟道。
“总不会是真的,她怕郕王累病了,心疼儿子吧?”
对于这种说法,孙太后嗤之以鼻。
她压根就不信。
吴贤妃母子会对权位毫无心思,只不过因为可能性微乎其微,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去做尝试而已。
如今这种局面,纵然不能真的得到什么。
但是总掌国政的机会,可不是时时都有的。
若是能够平安读过这场危难,郕王自己也是好处颇多。
所以,她为什么要往外推呢?
“因为根本不可能推掉的。”
金英见孙太后明白过来,继续解释道。
也不怪孙太后想不明白,这件事情本身,就涉及到前朝后宫,复杂之极。
若非金英这样的特殊身份,既是内臣,又能接触朝政,怕是也不会在短短片刻间便明白过来的。
孙太后皱眉:“不可能推掉,又是什么意思?”
金英肃然道:“太后容禀,册立皇太子,下诏命郕王监国总政,这是您和六部的诸位老大人一同议定的,别说是吴贤妃,就算是您,现在若要反悔,恐怕朝臣那头,也是定然不肯认的。”
“何况如今朝局动荡,必然是有人要出来做主的,按理来说,本该是太子做主最理所应当,但是哥儿们年纪都太小,掌不得事,而您身在后宫,有祖宗家法管束,所以此人只能是郕王,朝臣们也只会认郕王。”
“今儿这桩事情,往大了说,也就是贤妃娘娘忧子心切,一时不慎出言不逊冒犯了您,往小了说,就是后宫妇人,头发长见识短。”
“但是您若是计较起来,免了郕王爷的差事,定会被有心人拿出去做文章,说是此等危难时刻,还在争权夺利。”
“关键是,这事情做到最后,也不过是让郕王爷延缓几日主持朝政,您平白落得个心胸狭隘的名声。”
孙太后想了想,果然是这个道理。
别的不说,今儿在本仁殿里头,那些老大人们都苦口婆心说了好几遍了,郕王才是最适合监国总政的。
想来外朝的那些其他大臣,也都是这个想法。
若是不准了他们,定然是要闹的。
尤其是现在还需册立皇太子。
孙太后相信,只要她敢撤了郕王的监国之权,礼科那立马就会把册立诏书截留。
到最后,她还是需要让步。
但是这么一折腾。
不仅她成了众矢之的,郕王还成了民心所向。
纵然以后出了什么差错,她也再难拿捏他半分。
这吴氏果然手段了得。
她这么一闹,自己甚至连责罚她,都不好责罚了!
毕竟,今天她刚刚在本仁殿反对郕王总政,如今刚回后宫,就责罚了郕王的母妃。
任谁看来,这都是公报私仇,挟私报复。
吴氏根本就不是来落井下石的。
相反的,她是来挑拨离间的。
孙太后可以想见。
在朝中的那些老大人们看来,后宫的这些事情,都是小事。
即便吴氏有些许言语不当,她作为太后,也不应该太过计较。
何况吴氏说的话,明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毛病。
没哭没闹,就是提了一下而已。
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反观孙太后这边,她只要对着母子二人有任何动作。
都会被朝臣解读为不愿放权,不顾大局。
如此一来,朝臣们面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头肯定会有想法。
或许在平常的时候,外朝内宫泾渭分明。
朝臣们心里爱想什么想什么,孙太后尽可以不在意。
但是如今却不行。
如今朝局动荡,若是一旦皇帝有什么意外。
她还需要朝臣们站在她这一边,扶保正统。
所以至少在这一段时间里,朝臣们,她是不能得罪的。
“你说的这些,哀家都明白……”
孙太后叹了口气,想起吴氏离开时的那副嘴脸,气得心口都隐隐有些作痛,恨声道。
“但那吴氏如此猖狂,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