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大人心中一阵火起,冷声道。
“首辅何必明知故问?”
“内阁阁臣,一向是由大臣举荐,天子简拔,何曾经过廷推?”
“首辅到任不过旬月,便将此权拱手让于吏部,当真是好大方啊!”
高谷也是一脸痛惜,道。
“首辅大人,今日经筵之上,的确有所得罪。”
“但那确非我等本意,实是那日参与宴会的几个门生,瞒着我等私下而为。”
“老夫知晓之后,已狠狠申斥过他们,不瞒首辅,就在方才,老夫还和次辅商量,要和首辅赔罪。”
“可现在,唉”
王翱冷眼看着这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联合起来对他冷嘲热讽,他倒也不急,淡淡的道。
“这么说,倒是我错怪二位了,那要不要我反过来,给两位赔个罪?”
陈循没说话,但是微微抽动的胡子,显然已经是气到不想说话。
至于高谷,他的脸上倒是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态度也冷了下来,道。
“首辅,此处只有我等三人,老夫和陈次辅,乃是诚心诚意,想和首辅好好谈谈,方便以后在内阁当中,协同共事。”
“然而首辅大人如此顾左右而言他,是真要在内阁当中,同我等势成水火不成?”
不错,这才是陈循和高谷的目的。
作为政治人物,情绪只是一时的,任何情况下,情绪都不会冲昏他们的头脑。
王翱的反击,不可谓不凌厉。
直接将推举阁臣的权柄交给了吏部且不说,失了掌管翰林院的差事,他二人可是实打实的势力大损。
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一时生气,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说到底,是他们技不如人,棋差一着罢了。
事已至此,再发火生气,也改变不了已定的事实,只能把自己气出病来。
所以冷静下来之后,他们就开始盘算,该如何尽可能的挽回一些损失。
譬如说,倒打一耙,占据道德的制高点,至少把话语权先拿住。
到了如今,他们两方当中,王翱占据上风,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情过了之后,他们还要在内阁当中共事。
之后该如何合作,各自的界限在哪里,都是需要坐下来好好谈的。
他们不管是生气,还是埋怨,其实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尽量的把过错栽到王翱的头上,以便在接下来的谈判当中,能够取得优势。
但是显然,王翱并不吃他们这一套。
见高谷把话挑明了,他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索性直截了当的道。
“经筵之事,内情如何,老夫不愿追究,不过,你们真以为老夫会如此不知轻重,为了一时的面子,便让整个内阁,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