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起身,道。
“陛下,臣以为大可不必动此干戈,甘肃边将官军,牵涉侵占军屯之事虽然严重,但远不至于举兵与朝廷相抗,更不至于将一应官员尽皆撤换,闹得满城风雨。”
这话说的笃定,以至于,让在场的诸人都不由面面相觑。
于谦的性格除了执拗,也十分沉稳,他敢下这样的结论,想必,不会是空穴来风。
只不过
御座之上,朱祁钰依旧平静的望着于谦,却明显不愿就此罢休,淡淡的道。
“甘肃乃边境重镇,倘有万一的可能,便要做万全的准备,任礼久在甘肃镇守,旧部遍地,他甘冒此险杀人灭口,只为阻挠朝廷彻查军屯。”
“如此行径,令朕不得不怀疑,甘肃诸将,是否早已经因军屯之事私下勾连,欺上瞒下,如今金尚书要亲赴甘肃察查,朕若不撤换这几人,倘甘肃诸将恶向胆边生,再生变故,谁能担责?”
言至于此,天子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虽然不清楚任礼到底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军屯。
从这个角度出发推论,如果说甘肃的军屯糜烂程度,已经足以让任礼这样一个已经卸任的前总兵官用这样极端的方式阻拦朝廷彻查,那么,在被逼急了的情况下,发动兵变,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换而言之,在这种情况下,整个甘肃的将领,都已经不值得信任了。
于谦的神色有些踌躇,他张了张口,刚想说他能承担,但是,话未出口,便见到天子抬手制止了他。
“于先生莫说你可以为他们作保,甘肃之地,牵涉到关西七卫,更是边防重镇,一旦生乱,即便如今也先元气大伤,也绝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所以,不管谁来作保,朕都不可能拿整个甘肃冒险。”
这一番话,算是堵死了于谦的所有话头。
天子说的不错,如果说甘肃一旦发生兵变,被瓦剌趁机攻取,那么,满朝上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相较之下,虽然如此突然的撤换一系列的将领,会造成短暂的混乱,但是,毕竟甘肃的边军仍然安稳,只是调动起来会有迟滞,其后果,最多就是在一段时间之内,出现难以遏制的小规模的劫掠之风,可大的乱子是不会有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本是最简单的道理,但是,因此而牵连的百姓
天子说完之后,目光依旧落在于谦的身上,倒是没有急着真正下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与此同时,其他众臣也都察觉出了不对,一个个也不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甚至连眼神都不敢乱看。
终于,在一片难熬的沉默当中,于谦抬起了头,神色复杂中透着一丝无奈,拱手开口道。
“臣斗胆,可否请陛下准臣与金尚书二人单独奏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