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才放了下来。
又停了片刻,太上皇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几分无奈和失望,道。
“你说得对,朱仪是个可用的人,至于任礼唉,朕也知道他的难处,不过,他这么做的确有些过分,可惜了”
见此状况,阮浪想了想,又道。
“陛下,事已至此,容老奴再多一句嘴,其实,整饬军屯这件事情,宫里那位是占着理的,所以,朝廷上的文武百官,尤其是那些文臣,都是打心底里想让宁远侯倒了的,就算是他们知道这件事情证据不足,也会装看不见。”
“宫里那位,便是利用这一点,煽动昌平侯跟宁远侯对着干,才成了现在这种状况,可这天下的理,又岂会都叫宫里那位占了去?”
“要知道,陛下您才是大明的礼法啊!”
朱祁镇皱了眉头,思忖了片刻,方问道。
“你是说,深哥儿?”
阮浪点了点头,道。
“不错,廷议上头,整饬军屯的奏议,那些大臣们是都赞同的,宫里那位因势利导,所以有了如今的局面。”
“可同样的道理,太子殿下出阁,也是礼法所在,廷议所通过的事,太子殿下能出阁备府,便有了真正的名分大义,到时候,朝中自会有人护持,这才是陛下您真正该操心的啊”
话音落下,朱祁镇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不少,不过,也只是片刻,他便又叹了口气,道。
“话是如此,可这件事情毕竟还得下头的人去办,如今任礼进了诏狱,想要找得力的人,只怕不易。”
“而且,这桩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非得召见他们进宫不可,只是如今”
说着话,朱祁镇又生出一阵烦躁之意,忍不住起身,在殿中走来走去,阮浪紧紧的跟在后头,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他是个有分寸的人,有些话该他说的能说,不该他说的,一句也不能说。
终于,过了良久,窗外似乎隐隐约约,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阮浪方看到太上皇猛地一停,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转过身吩咐道。
“朕没记错的话,皇姐有日子没过来了吧?”
于是,阮浪便知太上皇的意思,顺从的点了点头,道。
“不错,打从陛下回来后,长公主殿下来贺了一次,便没再过来,这些日子,皇后娘娘也时常念叨着,想念长公主殿下。”
闻言,朱祁镇便道:“既然如此,你明日去传旨不,就说是皇后的意思,让皇姐带着薛驸马来南宫觐见。”
阮浪犹豫了一下,似乎想提醒什么,但是,到最后也没有开口,只是俯身一礼,道。
“老奴遵旨。”
朱祁镇轻轻颔首,旋即,他挥了挥手,于是,阮浪便会意,后退两步,小心的关上了殿门,只留下了几个贴身伺候的宫人。
临出门的最后一眼,阮浪看到太上皇的脸上,莫名的闪过一丝叹息。
出了殿门,阮浪的腰便缓缓直了起来。
虽说他在朱祁镇的面前恭恭敬敬,但是,作为整个南宫的大总管,他的地位可一点都不低。
别的不说,光是徒子徒孙都有一大把。
刚出了门,便有一干小宦官上前接过他的手里的灯盏,拥着他往偏殿而去,不过,今天阮浪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去歇息,而是摆手驱散了人群,只留下了其中一个看起来颇不起眼的憨厚小宦官。
于是,其他人带着羡慕嫉妒的目光,各自散去,转眼之间,廊下便只剩下了阮浪和这个小宦官两人。
随即,阮浪方左右看了看,道。
“小公爷交代的事,咱家尽力了,任侯这桩案子,也勉强算是过去了,赶明儿,陛下会让长公主殿下带着驸马觐见,商量东宫的事,到时候,必定还会问起廷议上的状况,小公爷得提前跟驸马爷通个气。”
这话是压低声音说的,显然是怕被别人听见。
声音落下,阮浪对面的憨厚小宦官脸上,露出一丝和外表并不相称的狡黠神色,道。
“一点小心意,就当给干爹压惊了,事情要真的办成了,国公府必定还有重谢。”
说着话,那小宦官不知从哪拎出一小袋金子,不着痕迹的塞到阮浪的袖子里。
阮浪掂了掂手里的分量,脸上掠过一丝笑意,道。
“这就客气了,咱家可不是贪图这点金银,当初咱家到太上皇身边之前,圣母便一直夸赞小公爷是忠心之臣,让咱家时时提醒太上皇,不可寒了忠臣良将的心。”
“再者说了,小公爷拜托的事,也是为了东宫着想,这件事情,也是圣母的心病,咱家这么做,也算是为圣母分忧,可不光是帮小公爷的忙。”
那小宦官虽看着一副憨憨的样子,但是,却并不真的是什么都不懂,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便道。
“干爹这话就见外了,您替圣母分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