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多是空谈,因此,殿试真正比拼的,已经不是才学,而是人情世故。
实际上,在会试结束之后,这些半只脚踏进仕途的举子们,就已经算是入了官场了。
而官场当中,最逃不开的就是人脉,稍微懂些人情的,在会试结束之后,便已经开始向自己觉得可能的殿试阅卷官各显其能了。
殿试阅卷官一共有十名,同样并无先后排名之分,但是毋庸置疑,作为翰林学士的萧镃,是其中最有发言权的。
所以实际上,所谓的最得阅卷官的心,实际上也就是最被阅卷官看好,想要被收入门下做弟子的意思。
这一点是殿试当中通行的潜规则,朱祁钰也并不在意,但是,他不得不说,萧镃的眼光实在有些不怎么样。
若是别的人也就罢了,程宗这个人,别说是点为状元了,就算是打进三甲,朱祁钰都觉得不够!
前世今生,已经有很多的事情都发生了变故,但是,这次殿试当中,朱祁钰还是见到了许多的熟面孔。
其中之一,便是程宗。
应该说,前世的时候,程宗的科考成绩并不算出色,甚至连二甲都没进,只得了个三甲第三十一名。
朱祁钰之所以对这个人印象深刻,是因为他是成化朝有名的奸臣,既无能力,也无品德。
朝廷派遣他巡视云南,安抚土司,但是他不仅不能调停矛盾,反而依仗权势作威作福,一边压榨地方的土司,一边讨好奉迎朝中阁臣,希图幸进,险些引得滇西边地再起叛乱。
如此之人,岂可踏入宦途?
不满的看了萧镃一眼,朱祁钰倒也没有无故斥责他,而是先翻开了程宗的卷子。
说到底,这些理由只有他自己知道,程宗的为人也只有他清楚,用这个来苛责萧镃,属实有些过分。
但是,通篇看下来,朱祁钰的眉头,却不由的越皱越紧。
片刻之后,他撂下卷子,思索了片刻,提起朱笔在上头写了几个字,转手递给了一旁的内侍。
今天侍奉在旁的是成敬,见到天子批阅完的试卷,他心中不由一惊,因为,天子在这张试卷上只写了两句话。
“一派胡言,黜落不用!”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便意味着,程宗原本由成为状元的候选人,变成了一个前功尽弃的落第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