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带着些许的反问,杨洪一时不知何意,只得道。
“陛下,小儿无状,若有御前失仪之处,还请陛下恕罪。”
果不其然,朱祁玉收敛了笑意,轻轻叹了口气,道。
“失仪倒不至于,就是太年轻了些,在朕面前,什么话都敢说。”
这下,杨洪心中顿时一惊,但是,面上也只能道。
“陛下面前,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不敢有丝毫欺瞒。”
“嗯,是这个道理。”
出乎意料的是,天子竟点了点头,认同了杨洪的话。
而且紧接着,天子忽然问道。
“杨侯,朕观你这儿子,见地非凡,颇有谋略,可有心为他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
按理来说,杨杰日后注定是要承继昌平侯爵位的,所以,在朝中有没有官职,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紧要。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如果说,杨杰仅仅只想当一个闲散的侯爷的话,那么自然是坐等继承爵位便是。
可若是他有心入朝参政,那么,在继承爵位之前,必要的历练,是绝对不能少的。
只不过,看到刚刚儿子出殿时的表现,杨洪心里又有些拿捏不准,天子这话到底是真心还是试探。
踌躇片刻,他只得道。
“若能为朝堂效力,杨家子弟自然义不容辞,但是小儿身无功名,且身体孱弱,若是入朝为官,恐难当大任。”
这话便是推辞了,但是,朱祁玉却明显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而是开口道。
“功名倒是无妨,他既是杨家子弟,以杨侯的功劳,荫封个镇抚使也不算特恩,有了官身,到上直卫或是其他衙门任职,都不是问题。”
“至于身子孱弱,朕观他应当是先天不足,宫里刚好有擅长此道的太医,朕稍后让太医给开个调养的方子,慢慢养着,未必能够治本,但是,强身健体还是可以的。”
这番话说出来,杨洪便明白,天子并没有试探的意思,是真的想要让杨杰入朝为官。
只不过,想起刚刚杨杰的样子,他心中又有些迷惑,只得先答应下来,道。
“陛下恩典,臣万死难报,日后必定竭尽全力,为朝廷效命。”
于是,朱祁玉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奏疏合起来,交给身旁的内侍,重新递回了杨洪的面前,道。
“杨侯的这份奏疏,朕看过了,大致所言有理,但是,有些言辞尚需斟酌,杨侯便先拿回去,待修正过后,再行呈递。”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洪如果还是不明白天子的意思,他也就白白在官场这么多年了。
说白了,对于这份奏疏,天子大致是满意的,作为奖赏,杨杰的镇抚使就是明证。
但是,内容满意,时机却不对,所以天子才让他暂时将奏疏带回去,“再行斟酌”。
说白了,杨杰受了天子的恩典,那么之后在天子需要的时候,杨家也就得替天子在朝堂上冲锋陷阵了。
不过,这本就是早有打算的事,因此,只是迟疑了一下,杨洪便道。
“臣遵旨。”
见此状况,天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继续开口道。
“年轻人,还是要多历练,既是杨家后辈,自当有一番作为,好了,今日便到此为止,杨侯退下吧。”
“臣告退”
直到杨洪走出殿门,心中还是带着几分疑惑,低头往前走了两步,刚好碰见得了消息从偏殿出来的杨杰。
“父亲,怎么样?”
此刻的杨杰,明显已经平静了许多,但是看得出来,他心里仍然带着几分不安,刚一见面,就紧张的开口问道。
不过,杨洪却只是摇了摇头,道。
“回府再说!”
圣旨下的很快,就如天子所言,以杨洪的战功,给他的儿子一个荫封,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之前没有,是因为他仅有的两个儿子,杨俊已经是正经的实职将军,并不需要这个虚衔,而杨杰是杨家嫡子,日后注定要承继爵位的,也不需要这个区区六品的镇抚使。
但是,既然天子要给,底下的人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因此,杨洪上午出宫,下午圣旨便已送达,授杨杰为锦衣卫镇抚使,秩正六品,署千户职,命往兵部协助尚书于谦整饬军屯。
夜,杨府的书房。
杨洪盘膝坐在榻上,一份黄绢圣旨,摆在他面前的小几上,杨杰坐在对面,正将自己白天奏对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随后,陛下便让儿子退下,要召父亲觐见。”
提起当时的情景,杨杰到现在还是一阵心有余季,道。
“父亲,儿子能感觉的到,当时陛下的确是对儿子起了杀心,若不是怀恩公公及时在旁提醒,只怕儿子此刻早已经身首异处,可是,恕儿子愚钝,实在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