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张輗却立刻开口道。
“不错,天官大人所言未免偏颇,朝廷文武虽各有职司,但是,勋臣武将在战阵之上,是拿命搏杀,为大明守疆拓土。”
“听天官大人此言,对武将对朝廷的辛苦功劳贬的如此不值一提,不免令人想起前宋之时,一众庙堂大臣,信誓旦旦开口道武臣无用,当驭于文臣之言。”
“前宋重文轻武,以致靖康之祸,倾覆之危,如今我大明,难道要重蹈覆辙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大臣明显感到,气氛有些不对。
尤其是不少勋臣,望着对面文臣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敌意。
应该说,张輗的这招并不算高明,甚至有点牵强,王文只是说要追究朱勇鹞儿岭一战失利的过失,但是,他却扯到了朝廷重文轻武的后果上,不可谓用心不险恶。
但是,不管是牵强还是用心险恶,至少,这招是有用的。
对于朱勇的功过是非,如果要吵的话,那必然是各执一词,但是,近些年来,朝中重文轻武的风气,确实是日益严重。
众多勋贵对此是感同身受,因此,不管是不是牵强,但是提起了此事,大家自然而然的就生出一阵同仇敌忾之心。
场上沉默了片刻,王文看着对面隐隐有联合之势的勋贵,叹了口气,道。
“朝堂之上,自然是文武平衡,方是长治久安之道,但是,鹞儿岭一战,朱勇之过确实,王某实在不知,此事有何可以辩驳之处?”
“若诸位非要细究土木之役到底是谁之过,那么”
听到王文莫名的口气,在场众臣都不由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够了!”
未等王文说完,上首突然传来一声轻喝。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太上皇手掌拍在桌案上,面色早已经是难看之极,倒是天子,依旧沉默着。
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太上皇冷声开口道。
“今日乃是春猎大典,你们吵来吵去,成何体统?”
话音落下,对面的王文果然停住了话头,不过,脸上却隐隐带着几分不服,就连杨洪,也站在原地,没有要退去的意思。
这副场景,让朱祁镇更是怒意渐升,道。
“土木之事早已过去,死者为大,不论是邝野,王佐,还是朱勇,张辅等人,皆是国之忠臣,为国捐躯,都曾在战场上为国浴血,尔等在此如此苛责他们,是何居心?”
太上皇的这股气势,让在场众人为之一愣,都沉默下来,不再说话,不过,这诸人之中,却也总有那么几个,不被气势所挟之人。
譬如,某刚刚就气鼓鼓的天官大人,听到这番话,他老人家眉头一皱,轻轻念叨了一句。
“死者为大?”
随后,众人便见到这位百官之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蓄积起了几分怒意,拱手道。
“臣斗胆,敢问太上皇,方才所言的死者为大,也包括霍乱朝纲,蛊惑太上皇亲征,险些令大明有倾覆之难的权宦王振?”
嘶
在场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王文这个老家伙可是真敢说啊!
土木之役,对于太上皇来说,本身就是一个敏感之极的话题,朝中敢在他老人家面前提起此事的,基本上是寥寥无几。
就算是提起来,措辞也十分谨慎,可刚刚王文,毫不客气的就从鹞儿岭一战,直接戳到了土木之役。
如果说着还只是稍稍大胆的话,那么,这两句质问之举,就真的是胆子大到不要命了。
朝廷上下,虽然对土木之役的性质早有定论,但是,大家同样也都知道,太上皇对王振的宠信是何等的深重。
所以,基本上没有人会在太上皇面前,去说土木之役到底是谁的责任的问题,大家都是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但是,如今王文的这句话,却毋庸置疑,是在逼迫太上皇,当众吞回自己所说的话。
往更严重了点说,王文如今的做法,和当初在宣府的时候,舒良强逼太上皇前往土木堡致祭,其实是一样的性质。
这种场面下,所有人其实心里都清楚的是,承认了这一切都是王振之祸,其实,也就承认了土木之役,是太上皇的过错。
就算不是太上皇的决断失误,那至少也是一个宠信无度,识人不明的形象。
当众承认这一点,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太上皇来说,显然是十分困难的。
因此,在王文说完之后,太上皇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同样变得通红,是被气的!
“你”
抬手指着王文,太上皇的身子都有些发抖。
“放肆!”
就在这个时候,天子终于开口了。
只不过,和在场的气氛剑拔弩张不一样的是,天子的口气依旧清淡的很,没有丝毫的波动。
“简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