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来到高台上的时候,迎接他的,便是一片充满不善的目光。
“臣柳承庆,叩见陛下,叩见太上皇!”
柳公子咽了咽唾沫,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背后不由冒出一阵冷汗。
和杨洪这种新晋的勋贵不同的是,似安远侯这样的老牌勋贵世家,除了本爵之外,往往都会有荫封。
像是柳承庆,他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得了荫封,虽是虚衔,但也不算没有官身。
梁传和朱仪也是一样,不过不同的是,朱仪身上,还有一个护驾将军的官职。
三人来到台上,一共跪倒在地。
“平身吧。”
朱祁钰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摆了摆手让三人起身,随后便直接了当的将目光放在了柳承庆的身上,问道。
“柳卿,朕刚刚得到禀报,说你要举告朱仪,说他算作自己猎物的那头吊睛白额虎,不是他猎杀的,可有此事?”
柳承庆虽然出身勋贵世家,但是,平素就是大半个纨绔子弟,压根就没有正经奏对过,虽然礼仪早已熟知,但是,心中的紧张却是藏不住的。
此刻,被朝堂上一众文武大臣打量着,尤其是,看到旁边那些勋贵大臣,个个都黑着脸,又闻听圣上玉音垂问,差点又想跪下来。
不过到底,柳公子还不是个彻底的废物,吞了吞唾沫,他小心翼翼的道。
“回陛下,臣没有说,这老虎不是朱将军所猎,只是想说,朱将军猎杀此虎时,此虎已然受伤,所以,不能算作是他独立搏杀的而已。”
呼
柳承庆的这番话音落下,便听见旁边一众大臣,长长的舒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
他们还真以为,朱仪的这头老虎,有什么弄虚作假的事情呢,弄了半天,就这?
应该说,柳承庆所说的不无道理,猎杀一只受伤的老虎,和一只完好无损的老虎,难度自然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朱仪碰见的是一头已经受伤的老虎,那么,捕猎的难度自然会大大降低。
说白了,这头老虎的含金量也就大大降低。
这对于老大人来说,是可接受的。
因为,这种情况,最多也就是围猎的时候,猎物的归属出现了异议。
这种情况,在捕猎的时候很常见,尤其是老虎,豹子,野猪这种猛兽,在受伤之后,仍然十分凶悍,如果不是提前设好了陷阱,就算是射中了它,也很容易让它逃走。
在这种春猎的场景下,各家勋贵子弟都在林中,误猎了从别人手中逃走的受伤猎物,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属于正常情况。
当然,让一众老大人们感到有些怀疑的是,柳公子的这副样子,也着实不像是什么,敢上去搏杀老虎的人。
若说是他先射伤了老虎,然后被朱仪给截了胡,这话,似乎有点让人难以信服
显然,有这个疑惑的不止一个人。
闻听此言,朱祁钰目光在朱仪的身上扫了一扫,又对着柳承庆问道。
“原来如此,不过,你怎么知道,朱将军在遇到这头老虎的时候,这头老虎已然受伤了呢?”
“这”
果不其然,这句话一问出来,柳公子顿时有些窘迫,颇是踌躇了片刻,方开口道。
“回陛下,其实,这头老虎,是臣第一个遇见的,那老虎受伤,也是因为臣”
这话听起来,莫名的有些别扭,因此,一众文武大臣,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难不成,这柳承庆,还真的有敢于搏虎的勇气?
上下打量了一番柳公子沾满灰尘的衣衫,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问题是,搏虎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哪怕是失败了,但是敢于搏虎,已经算是勇气过人了,这柳承庆,干嘛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呢?
于是,作为一个贴心的询问者,天子再次问出了众人的疑惑。
“如此说来,柳卿的意思是,这头老虎,是你率先搏杀,但是,未能成功,让这老虎负伤而逃,最后,被朱将军捡了个便宜,带了回来?”
说着话,天子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柳承庆,继续问道。
“难不成,柳卿的这满身尘土,也是因搏虎而致?”
两个问题,让柳公子的眉头拧成了麻花,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心中似乎又十分矛盾,迟迟没有开口。
按理来说,天子垂问,不能立刻回答,是为不敬。
但是,柳承庆就是个没怎么面圣过的勋贵子弟,此处又不是朝堂上,所以,天子明显也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反而笑着道。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老虎,可算得上是柳卿和朱将军一同所猎,来人,另赐一柄玉如意和一副宝剑,给柳卿家!”
眼瞧着天子开了口要给赏赐,柳承庆吞了吞唾沫,丝毫没有感到高兴,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