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天子已然怒极。
然而,面对着这种扑面而来的气压,朱仪却依旧沉着,拱手道。
“臣不敢,陛下德泽万物,仁爱万民,上直二十七卫皆效忠于陛下,日夜巡视宫城,不敢有丝毫懈怠,臣在其中,实非佼佼者。”
“相较于陛下禁中护卫,如今东宫不日即将出阁读书,各项建制仍不完备,臣入东宫,可为朝廷人尽其才,何况,东宫储本,与陛下,太上皇本为一体,臣护卫东宫,即是护卫陛下,护卫太上皇,护卫社稷国本,效忠东宫,也即是效忠天家!”
说着,朱仪俯下身子,叩首道。
“陛下,臣自知德薄才浅,不敢有肖父祖日夜相伴圣驾之侧,惟愿能在东宫之中,为太子殿下挡尽魑魅,护我社稷传承有序。”
好嘛,又是一番大道理。
口口声声说东宫和天子,太上皇本为一体,可实际上,这话听着怎么听怎么感觉膈应人。
事实上,离天子相对较近的大臣,已经能够看到,这位陛下的神色阴沉到了极点,只怕若不是如今是春猎场上,早就已经开口喝骂。
但是,归根到底,在春猎这个特殊的场合,他老人家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了下来。
高台上寂静的针落可闻,这个时候,天子终于再度开口。
“今日春猎,咱们君臣高兴,朱将军,你要明白,朕的承诺,可不易得,自你父亲死在鹞儿岭后,成国公府一脉爵位一直未能承袭,你难道就没想着,跟朕求一个爵位承袭?”
这话天子说的口气平缓温和,既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打商量。
但是,越是如此,底下的大臣们,就越是提心吊胆的。
不过,与此同时,他们也反应了过来,天子这话的意思。
朱仪如今虽然是成国公府的继承人,但是,身上的官职就是个护驾将军,所以,进到东宫,无论是当护卫统领,还是普通侍卫,都不妨事,他身份再尊贵,也就是个勋贵子弟,侍奉太子是应当应分的。
但是,要是他承袭了爵位,那就是正经八百的成国公,这等身份,若是要进东宫,给的起码是个太子少保,那可就不一样了,太子少保,说穿了就是个虚衔,想要插手东宫的事务,基本都不可能。
没看见如今的朝中,尚书侍郎身上,基本上都挂着太子师保之衔吗?
如此说来的话,天子这招,算是弃车保帅?
毕竟,如今是春猎场上,朱仪提的这个要求,明面上来说,又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天子既然说了君无戏言,那么若是拒绝,便是失信于天下。
所以,天子只能拿出朱仪最想要的爵位,让他自己收回先前的请求,如此一来,大家都能下得来台。
这么想的话,难道说,这原本就是朱仪的目的?
只是,闹成这个样子,代价未免有些大了吧。
这朱仪,难道就不怕天子秋后算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