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提携,行个方便这种小事,却是可以的。
反观杨家,虽有爵位,可长久镇守边塞,京中就只有杨杰这么个少年人守着,经营的人脉势力全在外头,一回到京中,就成了聋子瞎子。
要知道,京城这个地界,迎来送往的可不容易。
强如成国公府,数代传承,一朝败落,不仅处处碰壁,就连田产铺子,也被人抢占,找不到地方说理去。
杨家这种新晋勋贵,虽然落不到这种地步,但是,要支撑一个偌大的侯府,各种各样的事务,各处迎来送往的打点,没有关系人脉,可也是难做的很。
如果说就守着自家爵位过日子,不怕别人笑话寒酸也就算了。
可如果想要在京城当中发展,站稳脚跟,维持住侯府的体面。
那么,要么慢慢的磨资历,靠时间日积月累,要么,就只能投靠老牌世家,就像宁远侯任礼一样。
但是,得人势力,就要受人驱使,任侯爷战功累累,可现在
所以实际上,这一次派杨杰出京,就是一次好机会。
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京城的勋贵圈子里头,大家都抱着世袭铁劵,大小都是个阎王。
可不一样的是,人家手底下有小鬼,可杨家这种新晋勋贵却没有。
之前的时候,杨洪虽然执掌京营,可到底时间太短,而且,京营的地位特殊,杨洪也不敢太过发展自己的亲信,不然被人参上一本,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是,这次增补府军前卫,就算是各处一起,可落到宣府,至少也得选进来两三千人。
这些人调到京师来,哪怕是有一半进了禁军当中,那么,对于杨家来说,都是大大的好处。
可就是这样的机会,杨洪却婉拒了!
俞士悦和于谦相对而坐,二人沉默了片刻,他们都同时想到了什么,但是,却没有人戳破。
直到片刻之后,俞士悦叹了口气,方道。
“廷益,你说会不会,杨家也想靠上成国公府?”
将这些事情都联系起来,很容易就能发现,杨洪的所作所为,都离不开成国公府。
从最开始上奏,到如今在选拔幼军一事上迟迟推拒,都和成国公府脱不开关系。
所以,这是最大的可能!
“有这个可能,不过,也可能不是”
对于这一点,于谦似乎也有些拿不准,言语之间,自己都有些矛盾。
“从目前迹象来看,昌平侯的确在维护成国公府,说是要攀附,也有可能,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想雪中送炭,谋求联手,也未可知。”
“毕竟,成国公府树大根深,若能复爵,杨家对成国公府有此救助之恩,朱仪必会投桃报李,杨家自然也能在京城站稳脚跟。”
“但是,若是如此的话,杨洪亦可拿幼军营来跟朱仪交易,只要他能取得朱仪信任便是,如今他的这种态度,倒更像是”
这话,显然于谦也说的有些犹豫,于是,俞士悦接口道。
“独善其身?”
于谦点了点头,眉头拧着,没有继续说下去。
俞士悦也没有继续说话,于是,帐篷中便就此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俞士悦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闪,忽然问道。
“廷益,揣摩人心立场,这可不像你啊?”
多年的好友,他岂会不了解于谦的脾气秉性。
持正为公,一心为国,是对于谦最恰当的形容。
往常的时候,于谦虽然身处朝局当中,却向来对于站队这种事情,并不热衷,甚至隐隐有些排斥。
实话实说,以他这个性格,原本应该在侍郎的位置上待好多年,等到棱角被磨得差不多了,才有机会够一够七卿的位置。
可上天给了机会,让他跳过了这个步骤,扶摇直上,那也是他的缘法。
到了七卿的地步,他们本身就是一派,只有别人攀附他们的人,再没有他们需要站队的时候。
自然,于谦也就更不必去搞什么站队,阵营这一套。
素日里,二人虽然相交,但是实际上,对于内阁当中的复杂斗争,哪怕俞士悦再想问于谦,也都不会开口,因为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他只要开口,一定会得到于少保一番“立正言,行正事,走正道”的思想教育。
但是这回,他们竟然讨论了这么长时间,杨家到底想要在朝中如何站队的问题,不可谓不是一个大大的意外
闻听此言,于谦先是一愣,旋即,又苦笑一声,道。
“身在朝堂,又怎么可能真的不谈立场呢?”
这话说的不错,但是,显然不能说服俞次辅,他抿了口茶,再问道。
“那又是什么,让廷益你,开始将此事宣之于口了呢?”
帐篷当中又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