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大宗伯!”
南宫门外,见到朱仪拉着胡濙匆匆而来,舒良到底还是没有继续往里闯,而是停下脚步,转身一礼。
他的确是疯,但是,也不至于疯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眼前的这位老人家,就是天子当面,也要敬上三分,舒良自然也不会失礼。
拱了拱手,舒良客气的施了一礼,却对旁边的朱仪搭理都没搭理一下。
“不知大宗伯匆匆而来,可是有何要事?”
这番样子,倒是叫一旁的朱仪皱了皱眉,不过,到底没多说什么。
毕竟,以他如今的身份,的确不值得被堂堂的东厂提督放在心上。
胡老大人显然是很久都没有过这种剧烈运动了,他原本在礼部待的好好的,结果自家这个女婿,突然就跑进来,说南宫出事了,不容分说就要拉着他过来瞧瞧。
若是换了别人,胡濙自然是理也不理,但是,朱仪这般急匆匆过来,他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倒也半推半就的就跟了过来。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这位大宗伯皱着眉头,问道。
“舒公公,你带着这么多人进南宫,是要作甚?”
虽然知道对方是明知故问,但是,舒良依旧拱手答道。
“回大宗伯的话,先前陛下有旨,要将春猎时太上皇的随行人等缉拿,咱家便是来将这些人等带回勘问。”
“原来如此,辛苦舒公公了。”
胡濙扫了一眼这个场面,对于眼前的局面,心中也大致有了底。
思索了片刻,他继续开口,道。
“公公奉旨办事,自是无碍,不过,南宫毕竟是太上皇居处,不宜闹出太大动静,既有名册,让南宫禁军将人拿了出来,交给公公带走便是。”
于是,舒良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瞥向了一旁的孟俊,后者则是身子微微有些僵硬。
实话实说,刚刚看到胡濙的时候,孟指挥使抱了很大的希望,觉得这位老大人是来救场的。
要知道,南宫门前,禁军和东厂番子相互斗殴,不管是因为什么,谁都谁错,传出去都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何况,这位老大人还是朱小公爷拉过来的,怎么着,也得给个面子帮帮忙吧。
但是,谁曾想,这位老大人一开口,还是让他交人。
他要是能交人,还在这磨叽什么?
当他喜欢跟一个正当权的大珰对着干吗?
见到孟俊的神色,舒良就知道,眼前这位羽林后卫指挥使,还是个纯纯的政治白痴。
真当他这个东厂提督,是个不知轻重的疯子吗?
虽然说,上一次宣府之事,的确是他自作主张,但是,那也是舒公公掐准了天子的心意。
更不要说,这一次的事情,和宣府还有不同。
土木一祭,实则是天子坚持之事,对于群臣来说,那个时候只想着早点把太上皇接回来,一切安稳。
所以舒良这么一闹,让太上皇赌气不肯回京,才会遭到大臣们的强烈不满。
但是这一次,说白了,是太上皇自己犯了忌讳。
放走一个孛都,老大人们并不在意,但是,往后如果每次出事,都用伪造圣旨来推脱,朝廷上下岂非要大乱?
所以这回,舒良的所作所为,实际上是朝廷默许的。
甚至于说的夸张些,缉捕南宫人等的旨意,还是这些大臣们,求着天子下的。
想要他们来阻止此事,才真真是拜错了菩萨。
事到如今,人是必定要带走的,区别只在于,怎么带走而已。
从孟俊的身上收回目光,舒良也苦笑一声,道。
“大宗伯明鉴,咱家也是为陛下办事,若是孟指挥使肯配合,又岂会闹到如此地步?”
“只是,这件事情如今已然闹成了这个样子,可是,仍然有人想要包庇这些案犯,甚至于,蛊惑太上皇,阻拦咱家办案,大宗伯既然来了,可要为咱家主持公道!”
话还能这么说?
孟指挥使瞪大了眼睛,着实没有想到,这位赫赫有名的东厂提督太监,竟然也会倒打一耙告黑状。
啥叫他不肯配合?还有,什么叫蛊惑太上皇?
就太上皇那个性子,还用他蛊惑?
看着胡濙朝自己投来的目光,孟俊着实是费了一番工夫,才把这个脑子转过来,道。
“大宗伯,你莫要听此人诡辩,孟某是奉了”
“孟指挥使!”
不过,让孟俊没有想到的是,话说了一半,对面的胡濙便沉了脸色,直接开口打断了他。
“既然都是为了朝廷办事,那就不要说那么多了。”
“舒公公既是奉旨而来,禁军自然要配合,恰巧,朱将军随老夫而来,有事要觐见太上皇。”
“你看如此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