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便可。
如果说江渊办成了这件事,那么作为盟友的王翱,自然也能得利,再加上不需要他做什么,所以王翱也就默许了此事。
但是谁能想到,萧镃这个老实人,被逼到了墙角,竟然做出了那么过激的举动,让一切平生变数。
萧镃这么一闹,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罪名,变成了举朝上下,都觉得他是被冤屈陷害的。
这种情况下,偏偏天子又将翰林院的差事交给了他,朝廷上下,对于这件事情本就非议纷纷。
如果说,王翱这个时候不出面保一保江渊,那么,他真的被贬谪出京的情况下,万一要是反咬一口,说殿试舞弊一桉是王翱指使的,那他可真就说不清了。
所以这个时候,王翱自己是有苦说不出。
早知如此,当初江渊要在殿试上做文章的时候,他就应该拦着,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骑虎难下。
现如今,王翱也只能寄希望于,天子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把事情闹大,毕竟,他加上江渊,两个朝堂重臣,一旦攀扯起来,对朝局的影响必定不小。
陈循或许早有准备,但是,今天这个时机,却未必不是临时起意,这种情况下,想必天子也需要时间,仔细衡量一番吧……
这个时候,一旁的朱鉴也上前开口,道。
“陛下,臣亦以为此事不应现在处置,殿试舞弊一桉,所涉人员复杂,桉情难明,一时恐难定论,还是应择日再行商议。”
“至于陈尚书弹劾江阁老一事,究其根本,还是因江阁老为臣议功所致,臣本德才浅薄,得陛下及圣母赏识重用,代朝廷持节往瓦剌迎复太上皇归朝,回京后方被选入内阁听用。”
“其后朝政之上,臣兢兢业业,持心秉公,然才不堪用,屡有疏失,以致朝野上下物议不停,此臣之过矣。”
“太子殿下出阁备府一事,虽臣首倡,但却顾虑不周,致朝堂上下不宁,今陛下以此论功,臣确实愧不敢受。”
有你什么事……
底下一群大臣正等着看天子会不会公布杜宁这份奏疏的内容,却没想到,朱鉴这个时候跳了出来。
虽然说,他话里说的是反对公布奏疏,但是莫名其妙,罗里吧嗦的又把自己过往的功劳拉出来数了一遍。
咋的,这就想蒙混过关了?
朱鉴不是想蒙混过关,而是他发现,这件事情越闹越大,好像已经没有人关注最开始的议题了。
这怎么能行?
要知道,寻常时候,宫中圣母的身份虽然贵重,但是,却不可能随意干预朝务。
这一次,要不是太子出阁需要拜谢皇太后,而且前一日又出了梃击香亭这样的事,圣母也不可能寻到理由对天子施压。
这种事情,有一不可有二,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要是错过了今天这个机会,那么以后再想创造一个,让天子难以反驳的机会,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所以,朱阁老必须要把议题拉回到正事上。
眼瞧着其他人对他一阵不满,但是朱鉴仍旧视若无睹,拱手道。
“陛下,臣不敢居功,更不敢受赏,但是臣有一言劝谏陛下,恳请陛下纳谏。”
殿中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神色都肃然起来,朱鉴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身旁传来数道彷佛针扎一般的目光。
然而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朱鉴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抬头,正视着天子平静的目光,沉声道。
“请陛下宽恩,允准正统十四年随征勋贵,因事死节的成国公,修武伯,永宁伯等府邸子孙承袭爵位,各勋贵子孙,有才能者,试其鞍马,给与冠带,令其随军操练,若能建功,一体升用!”
果然,还是来了!
大殿中针落可闻,所有人的神色都十分复杂。
事实上,刚刚陈循的一番闹腾,在场的诸多大臣,之所以都没有开口阻拦,除了因为江渊和陈循的关系之外,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想蒙混过关。
在孙太后刚刚传话出来的时候,这帮老大人或许还一时没有想到,但是,当天子提醒他们,梃击香亭一桉已经交给东厂和锦衣卫查探,一时半刻之间出不了结果之后。
他们很快便意识到,孙太后真正的用意,是在于备府和赏赐上。
备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中间涉及到的人手,势力错综复杂,不夸张的说,从太子出阁的那一刻起,为太子备府,就成了一件纯粹的朝廷政务,是举朝上下大小官员紧紧盯着的事情。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孙太后能够干预的地方不多。
那么,孙太后闹这么一出,目的,也就只能是对于功臣的赏赐上。
或者更直接的说,是对朱仪的赏赐!
无论是沉敬还是朱鉴,都份属文臣的行列,升迁贬谪,在激烈的朝堂斗争当中,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唯有朱仪,他身上悬而未决的成国公爵位,才是最值得争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