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表彰孝行,可谓两全其美矣,请陛下圣裁!”
这话说出来,在场的诸多大臣,倒是纷纷点了点头。
看来这回,朱阁老总算是靠谱了一回!
于是,底下的大臣们纷纷附议,不过,最前端的几个大臣,望着朱鉴的身影,眉目间却多了几分狐疑。
当然,狐疑归狐疑,这个结果,还算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因此,也并没有人再站出来反对。
上首御座之上,朱祁玉扫了一眼,倒是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澹澹的道。
“既然诸卿没有异议,那便照此办理吧。”
朝会到此结束,但是,一干重臣,总觉得有哪不大对劲,但是要说真的哪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一切就好像是……
“太正常了!”
下了朝之后,大理寺卿杜宁像往常一样,跟着自己的老师陈循往宫外去,便走边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应该说,陈循不愧是陈循,只一句话,就点出了关键所在!
今天的朝会,实在是太过正常了些。
要知道,任礼一桉干系重大,朝野瞩目,任弘一事也闹得不小,京师上下沸沸扬扬,今日朝会上,万民书又是十三家勋贵同时呈上,这哪一步,都不像是会动静小的样子。
可这次的朝会,偏就似是在讨论一件普普通通的政务一般,就这么结束了。
这本身就是最不正常的事。
倒不是说,政务的处理当中,不能不爆发冲突的和平解决了,而是这次的朝会,痕迹有些过于明显了。
或许,在普通的大臣眼中看不出什么,但是,落在陈循这样的七卿大臣眼中,只要仔细回朔一番,不难发现其中的破绽。
这件桉子之所以复杂重大,是因为其中的任何一点,都有可能会引起严重的矛盾冲突。
无论是勋贵联名上书,还是任礼谋刺重臣,乃至是宽恩与否,对朝廷纲纪的影响,都是很容易吵起来的话题。
但是,细细回想就会发现,几乎是在每一次即将爆发冲突的时候,朝堂上就会有人把话题拉回来。
陈循算的上是眼明心亮,虽然说当时没反应过来,但是下了朝之后,细细一想,他便发现,在朝臣们争论的过程当中,有三次重要的转折。
一次是最开始朱仪上奏之后,有官员出面反对,这个时候,朱仪没有出面,反而有一御史出面反驳。
这一下,便将有可能出现的文武对峙,消弭于无形之间,而这个御史,又恰巧和成国公府有旧,这恐怕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
在此之后,这件事情就被抛开了立场属性,成为了各执己见的政务问题,或许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天子直接点了部院内阁这些成国公府影响不了的大臣出面。
俞士悦一向持中,不算意外,而陈镒坚决反对,当时有些出乎陈循的意外,但是如今想来,怕是陈镒也察觉到了,这次朝堂议事,背后有被人操控的影子,所以才亲自出面试探。
陈循也恰恰是从那个时候,察觉出来不对劲的。
寻常时候,陈镒虽然方正,但是,可不会说话这么不客气,直截了当的就表示坚决反对。
对陈镒这个人,陈循还是有了解的,他不是这么赶尽杀绝之人,但是他这么做了,就只能说明,他在试探。
果不其然,紧随其后,朱仪就摆出了阿速已然谅解的理由。
这个时候,气氛其实已经有些紧张了,陈镒直接添了一把火,提起了最敏感的话题,任礼谋刺朝廷重臣。
这个话题在朝堂上一旦提起,势必会引起诸多议论躁动,可以说是置任家于死地的必杀技。
成国公对峙左都御史,意见相左本就容易相持不下,更何况,陈镒提了这种话题出来,必然会引起朝堂舆论压倒式的反转。
可就在这个时候,朱仪又退了,紧接着,陈懋出面,直接将讨论任礼罪行的这一节略过,提起万民书,这一国公一侯爵,二人一退一进之间,将再度酝酿起来的朝堂风波,再次消弭于无形。
再就是最后,朱鉴出面提出将任弘留京奉养长辈,一切都看起来顺理成章,好像这是一个各方博弈之下,最终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
但是仔细一想,便觉得这些关键的节点,都有人在背后控制的迹象。
远远望着成国公府的马车离开,陈循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道。
“老夫没猜错的话,这位国公爷,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替整个任家争取宽赦,要把任弘留在京中,替换掉原本的任家子嗣,只怕才是他的目的……”
任家大厦已倾,到底是谁留在京师当中,对于陈循来说并不重要,他更看重的是,朱仪这位成国公复爵之后,首次在朝堂上出手,便展现出了这样的手段和功底,几乎控制了整个朝议的发展走向。
这种能力,对于之后的朝堂来说,只怕……并非是什么好事啊!
摇了摇头,陈循转头对着杜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