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的一摞信封,背面朝上,因此看不到上头写了什么,见此状况,张輗眼中精光一闪,却并不着急拿起来看,而是抬头问道。
“这是?”
“二爷不妨一观。”
看着朱仪笑吟吟的样子,张輗点了点头,这才伸手将匣子中的信封拿起来,翻开一瞧,之间最顶上一封赫然写着……
宁远侯任礼亲启!
看到这信封上的字迹,张輗眸色一暗,抬手将信封拆开,果然,不出意料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倪承望,中军都督府都督佥事!
英国公府一手提拔起来的人物,前端日子,还时时来英国公府拜访,可没想到,竟早就和任礼暗中勾搭在了一起。
信中倒是没有说什么太敏感的话题,但是,这封信的存在本身,就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这匣子当中,大约有十几封信的样子,张輗一封封的翻看,越往后看,他的脸色便越是难看。
他早就知道,任礼在背地里偷偷拉拢军府乃至是京营的将领,但是,他却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
而且其中有不少,都是曾经受过英国公府大恩,几乎是他长兄张辅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可如今,一看任礼掌了权,便巴巴的转投他人,着实是可恨。
一时之间,张輗又是一阵火气,重重在桌上一拍,引得茶碗响起一阵轻微的瓷器碰撞声。
“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初兄长对他们的栽培,当真是喂了狗了!”
张輗不是不明理的人,他当初既然决定推任礼上位,至少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里,他是有心想要帮任礼坐稳位置的。
但是,这种私下里的联络,就有些让张輗难以接受了,这代表着,这帮人已经开始抛弃英国公府,转而寻求新主了。
恨恨的骂了两句,张輗总算是勉强平复了心情,对着朱仪拱手道。
“多谢国公爷将这些信件交给老夫,这一次,算是老夫欠国公爷一个人情。”
虽然说,这是张輗放过任家的代价,但是,他到底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朱仪能把这份东西拿出来,就说明他和任礼不是一路人,是个值得信任的盟友。
而且,这些信件,也的确能够帮助英国公府,分辨清楚到底谁是自己人,谁是吃里扒外的混账。
所以,自然是要有所表示的。
见此状况,朱仪却摇了摇头,拱手道。
“二爷客气了,你我两府同气连枝,成国公府能够复爵,没少得二爷相助,小侄岂能忘恩负义?”
“何况,这些东西本就该是英国公府的,小侄不过是先行一步,替二爷拿了回来而已,不足挂齿。”
二人寒暄了一番,气氛总算是重新恢复了平和。
随后,朱仪便问道。
“按理来说,英国公府之事,小侄本不该插手,但是,这些信封当中牵涉的人,有不少都曾是英国公府心腹,所以小侄便多问一句,不知此事,二爷打算如何处置?”
这……
张輗一下子倒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到这些信件的时候,他的确是怒火中烧,但是,要说如何处置,他一时还真没有什么主意。
找上门去质问他们?
那不过是莽夫行径而已,而且,堂堂公府,用这样市井泼皮的手段,未免有些跌份。
置之不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或者说宽宥原谅?
那也不行,若是真不知道就罢了,可如今他既然知道了,就绝对不能容忍这帮人继续逍遥下去。
要知道,如今张輗也在中军都督府任职,每天和这帮人在一个屋檐下做事,他想想都觉得恶心。
更何况,这种事情若都能容忍,那么英国公府的脸面也就丢尽了,有一必然有二,若不能给这帮人一个狠狠的教训,以后谁都能来踩英国公府一脚,这绝对是张輗无法容忍的。
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当然清理门户,杀一儆百!
但是,张輗又不傻,自家事自家知。
要是换了他兄长张辅还在世,莫说是这么些没有爵位的武臣,就算是有爵位的勋贵之家,想要收拾起来,也并不费事。
可现在,张辅去了,张軏也死了,偌大的英国公府,就只剩下他这个二房叔伯,还有一个孩子苦苦支撑。
虽然说,凭借之前的积威,英国公府在外人眼中,还是顶级公府,但是张輗自己清楚,英国公府,早就不复当年了。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先是推任礼上位,而后又愿意和斗了这么多年的成国公府冰释前嫌,结为姻亲。
这种情况下,要收拾这帮和任礼早就有所勾结的军府武臣,风险是很大的。
倒不是说完全没有办法,而是一旦失败了,那么,英国公府最后积攒的震慑力,也将消失殆尽。
出手必然要雷霆之势,要狠,要准,而且要一击必中!
否则的话,只会让人看轻了英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