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于谦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起行。
然而,就在此刻,不远处忽然烟尘腾起,一队丝毫不亚于于谦这支钦差队伍的仪仗缓缓而来。
见此状况,原本正打算往回走的一干大臣,也不由停住了脚步。
两支队伍在不远处正正对上,俞士悦和沈翼看着迎风招展的旗帜上,绣着的大大的伊字,不由皱了眉头。
“怎么回事?”
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俞士悦看向了礼部的一个郎官,开口发问。
这道旗帜,明显是伊王的旗帜。
自从天子诏命伊王父子进京,也有一段时间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该进京了。
但是问题是,为什么会是今天?
要知道,伊王虽然是进京受训,但是,到底还是宗室亲王。
他来京师,朝廷自然是要派员迎接的。
既是如此,那么,该是哪一天到京师,礼部必定是提前有所安排的。
于谦此次奉旨出京,虽然有些仓促,但是,也不是临时定的日期,理论上来说,两方是不应该撞上的。
出现了这样的事,如果不是礼部刻意要给于谦难堪的话,那就只能是
“这回次辅大人,下官不知。”
“前日大宗伯才下了令谕,说是伊王爷明日到京,叫下官等人准备好迎候,可这这”
这个礼部的郎官,显然也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的。
搞不好,这件事情甚至会引发礼部和兵部之间的斗争,因此,面对着俞士悦的责问,他急的话都有些说不囫囵了。
与此同时,刚刚前行了没多远的于谦,也接到了禀报,命人将马车上的帘子掀开,他同样看见了风中招展的伊字大旗。
“前方何人?胆敢阻拦王驾!”
于谦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对面便有两名锦衣内使骑马而来,高声责问。
见此状况,于谦皱了皱眉,面色也有些凛然。
他早就预料到了,此番出京不会太平,但是,却也没想到,刚出城门,就立刻迎来了挑战。
伊王到京的日子具体是什么时候,于谦并不清楚,但是,他很清楚的是,只要礼部还是胡濙这位大宗伯当家,就不可能在这个当口,这么给他这个兵部尚书难堪。
所以,只可能是伊王自己提了脚程,故意赶在这个时候和他撞在一起。
他此番奉旨出京,并不是什么隐秘的消息,想要打探很容易。
他素喜清静,这次之所以动用这么浩大的仪仗,其用意无非是想要给各处的文武官员一个震慑,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决心。
如今朝廷上下,乃至是各地官员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这城门之外,伊王别的时候不选,偏挑这个时候到京,这用意可不单纯啊!
都说伊王嚣张跋扈,却没想到,这到了京师,竟是丝毫都不加收敛
命队伍停在原地,于谦下了马车,看着两个倨傲的王府内使,道。
“本官,少保太子太师兵部尚书钦命整饬各处军屯事务大臣,于谦!”
“敢问,二位又是何人?”
看着面前一身绯袍,不怒自威的于谦,两个王府内使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犹豫,但是到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喝道。
“此乃伊王爷仪驾,不管你是何人,快快让开,莫要挡路!否则以刺王杀驾之罪论处!”
不远处,无数的官员站在城门外遥遥望着这里,于谦抬头看着两个内使,目光越过二人,似乎落在了被簇拥在队伍中央,始终没有动静的,缀金饰玉的宽大马车当中。
按理来说,朝廷官员遇到亲王仪驾,自然是应当让道的。
但是,他能让吗?
显然不能!
要知道,他此番出京,目的之一,就是收回这些宗室藩王手中侵占的大量军屯田地。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如果说打从一开始,他在气势上就被压了一头,那么之后真的到了地方上,这些藩王就更不会将他放在眼中。
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各方势力的目光都在关注,这个时候,于谦如果退让的话,那么,会给后续的整饬军屯带来极大的难度。
所以,他不能让!
但是,也正是因为有各方势力的关注,所以,他如果不让的话,一道顶撞宗室,跋扈嚣张的帽子,只怕会立时扣在他的头上。
这位伊王,看来也不是像传言那般,是个毫无城府之辈啊!
心中念头转动,于谦稳稳的站在原地,面对着两个内使的威胁,他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继续开口道。
“原来是伊王爷当面,既是王爷到京,不知可否下车一见?”
见此状况,两名内使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在地方嚣张惯了,虽然见到过硬骨头的文官,但是,却也没见到过,像于谦这样敢直接说,让伊王出面说话的。
然而,看着眼前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