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雅意的贴心,可不是一般的君上能做到的。
整饬宗务这件事,涉及的面不算广,但是影响却不难度丝毫不比整饬军屯要简单。
所以,肯定是要拉人一起来担的。
岷王接走了一部分压力,但是最难的部分,还在礼部这里,所以,还需要继续再找人一块背这口锅。
胡濙虽然举了这么多的衙门,什么刑部,都察院,户部,但是其实,核心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户部。
因为这件事情一旦办成,户部是得利最大的。
甚至可以说,从改革的动力上来说,户部比礼部的动力要更强。
这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户部管钱呢!
大明要说最花钱的两个地方,一个是边军,另一个就是宗室。
偏偏,大明的税收制度又比较特殊。
边军的军费,户部只要想,还是能控制的,但是宗室的禄米,户部却是压根就管不了的。
历年地方的税赋在收取之后,一部分押解京师,另一部分,就会直接用作当地宗室的禄米。
换句话说,这部分的税赋,压根就不会过户部的手,最多就送来个账本,让户部干瞪眼。
如今各处都需要用钱,尤其是一旦灾年到来,那么,朝廷最大的压力,必然会在户部身上。
所以,如果能够削减宗室的花费,那么户部必然是头一个赞成。
但是,显然天子也看到了,对户部来说,他们关心的只有宗禄的部分。
至于像其他的措施,像是严保勘,严刑罚,慎婚姻这样虽然有效,但是并不能立竿见影节省花用,却会引得宗室不满的措施,户部必然是趋向于保守的。
因此,既然要整饬宗务,主导权必须仍由礼部掌握,但是,宗禄这个最得罪人的烫手山芋,就得拉上户部一起背锅。
这一点,其实也是正合胡濙的想法的。
还是那句话,只要是触动到了宗务的部分,那么礼部无论如何都是躲不过去的。
既然如此,那么这个主导权就不能交出去。
胡濙不愿意掺和风波是一回事,但是既然掺和了进去,那么,他就不可能毫无作为。
何况胡濙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但是很快被遮掩下来。
宗室之患,也是太宗皇帝一生的心病啊
不过,这个细小的表情虽然稍纵即逝,但是,到底还是被上首的朱祁钰给捕捉到了。
心中叹了口气,最后,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挥手,示意二人可以退下了。
众人各怀心事,只有某户部尚书,此刻还懵懂不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被人塞了个烫手山芋。
不过,这就不是朱祁钰操心的事了,话他已经给胡濙了,虽然只是口谕,但是对于胡濙这样的人来说,有口谕就够了。
真要是给了旨意,怕是胡老大人还觉得限制他发挥呢!
待得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殿中,早就侯在一旁的舒良上前道。
“皇爷,准备的差不多了”
于是,朱祁钰点了点头。
“更衣!”
出了武英殿,朱徽煣还在想着刚刚的事,一直到和胡濙拱手告别,然后快走到宫门口的时候,他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刚刚好像有什么事给忘了。
对,没错,就是现在还在外头罚站的那对倒霉父子!
虽然说他这次是被天子召进来的,但是过来的时候,他好像说自己会替他们在天子面前求情来着。
结果现在,被天子这么一搅和,他全给忘了
躲在宫门后头,偷偷看着还在外头大太阳底下摇摇欲坠的伊王父子俩,朱徽煣心中一阵发愁。
这可咋整啊!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来了一队内侍,朱徽煣转头一瞧,顿时心中一喜,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天子的贴身内侍怀恩公公。
“给王爷请安,王爷可是在想着,外头的伊王父子二人,该怎么应付?”
刚一见面,怀恩就开门见山,行了个礼,开口问道。
朱徽煣点了点头,带着一丝希冀,道。
“公公,陛下那边”
“放心,陛下早有安排!”
怀恩的脸色带着几分古怪,再度拱手道。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在朱徽煣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顿时让后者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
“这真的要这么做吗?”
朱徽煣胖胖的脸皱成了包子,道。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王爷,这也是为了您好,不这么做,伊王父子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怀恩招了招手,于是,便有两个小内宦走了上来,接着,怀恩对着朱徽煣安慰道。
“您放心,他们这些人都是惯熟这些事的,下手有轻重的很,不会让您受苦的。”
怪不得天子刚刚在殿中的时候,只字不提,非要等到他出来了,再派人追过来
朱徽煣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