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说什么罪行的事,就让他在十王府思过,也不说时限,也不说到底定什么罪。
既然没有定罪,那么就自然不谈什么处罚,这个过,就得一直思下去。
这个办法,其实很容易破解,因为这本来就是不合规制的。
只消有一个藩王宗室站出来问一句,襄王到底如何处置,天子势必要给予回应,自然就不会这么吊着。
但是……
至少现在,各地的大多数藩王,对于襄王如今的处境,并没有一丝的同情,自然也就没人出这个头。
如果说有的话,那么,只可能会是仁宗一脉的那几个藩王,但是,或许是忌惮天子,如今仁宗一脉还在世的郑王和荆王,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在此事上表态。
所以,对襄王的处置,自然也就只能暂时这么拖着……
这就是背叛自己所在的群体的代价!
朱徽煣作为一手炮制襄王事件的始作俑者,对于这一点,自然体会更深。
所以这件事情难就难在,一旦启动改革,伤及的必然是宗室藩王的集体利益。
尽管朱徽煣要承担的这几条,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对于宗室长远的发展,是有利的。
但是,既然是改革,就一定会付出代价,至少目前来看,肯定是会触动到一部分安于现状的宗室藩王的利益。
如此一来,作为冲在前头的人,朱徽煣自己不可避免的,必然也会受到波及。
如何在保证能够完成天子交托的差事的前提下,尽量的让自己处于安全的位置,就要看朱徽煣自己的手段了。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朱徽煣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胡濙了。
且不说他跟朱颙炔,胡濙知道的可能性很小,就算是真的传出去了,以胡濙那个老狐狸的性格,也不会太过生气。
顶多到时候,在宗务这边,朱徽煣多帮衬一番,找个机会把人情赔回去就行了。
这次宗藩改革,他们两边要承担的压力都不小,那胡濙不也一声招呼都没打,就把户部给坑进来了吗?
既然难度摆在这,那自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事只要能办成,别的以后再说。
“胡濙?”
听到这个名字,朱颙炔皱了皱眉头,果然提起了重视。
他虽然不常在京师当中,但是也知道这位胡尚书,乃是几朝的老臣,在朝中的实力威望都不小。
如果说他盯上了宗务的话,那的确是件麻烦事。
将刚刚的谈话在心中过了一遍,朱颙炔心中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有了明悟,联想起自己进京时发生的事,他终于灵光一闪,道。
“所以,这帮文臣,早就憋着劲儿,想要在宗务上大做文章,怪不得陛下这次如此生气,连见我们父子也不肯见,却原来,都是这帮奸臣,日日在陛下耳边挑拨离间,当真是该死!”
在朱徽煣明里暗里的引导下,朱颙炔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恶劣“处境”。
所谓枪打出头鸟,他现在就是这只“出头鸟”。
原本他觉得,天子就算召他入了京师,顶多也就是训斥一顿罢了。
但是谁能想到,这京师当中的文臣,竟然早就布下了这样一场陷阱,就等着他一脚踩进来了。
可怜他懵懂不知,连天子的面都没见上,就白白的受了这么一顿罚,而且说不定,还要引起更严重的后果。
事已至此,这位尹王爷,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朝无正臣,内有奸恶,离间宗亲,蒙冤难雪。
太祖陛下,诚不欺我!
只可惜,朝廷若此,各藩镇诸王,已无训兵待命,铲除奸臣的能力了。
心中哀叹了一声,朱颙炔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王兄,上次入朝,我观陛下亦是明白事理,为宗亲着想之人,难道说,他们要针对藩王,陛下就由着他们不成?”
闻听此言,朱徽煣叹了口气,道。
“这段日子,我也在力劝陛下,但是……”
话至此处,朱徽煣却停了下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一下,可就让朱颙炔感觉有些奇怪了。
刚刚说朝廷那般复杂状况,甚至明目张胆的骂胡濙的时候,朱徽煣也只是稍稍犹豫,但是却不曾如此为难。
于是,朱颙炔不由追问道。
“但是什么……”
“唉……”
重重的叹了口气,朱徽煣踌躇片刻,到最后还是开口道。
“有些事情,我不好说,但是你要知道,在这京中,为兄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
闻听此言,朱颙炔也有些惊讶,问道。
“怎么会?”
“前番我来京师时,陛下不是还对王叔礼遇倍至,授了大宗正一职,听说后来,不还亲自给你家的那个儿子牵线搭桥,让他娶了靖安伯的家的女儿吗?”
“何况,如今王兄还掌着宗人府事,这京城当中,难不成还有人敢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