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治败坏,并非一日。”
“吏部掌天下官员铨选,考课之事,未能及时整顿吏治,岂非有过?”
目瞪口呆!
陈循的这一番话,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尤其是江渊等几个参与读卷的大臣,更是一脸无语。
他们还搁这讲事实,摆证据呢?
可谁想到,人家陈老尚书,这就开始上价值了?
再看被弹劾的对象,吏部的王文,早已经是满头黑线,摆起了招牌的臭脸。
殿中一阵议论纷纷,天子似乎也有些动容,沉吟片刻,天子开口问道。
“天官大人,陈尚书此言,你有何话说?”
总算是给了王老大人说话的机会,但是,当所有人期待着这位大冢宰火力全开的时候。
王老大人憋着一口气,到最后却只能气哼哼的拱了拱手,开口道。
“陛下,陈尚书所言有理,殿试舞弊一案,数名大臣勾连纠结,窃国家之恩为己用,诸读卷官明知如此,却萧规曹随,不发一言,同流合污,此乃吏部未能澄清吏治之过,臣无可辩驳,请陛下责罚。”
啊这
殿中迅速安静了下来,老大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副震惊的神色。
他们没听错吧,这向来谁都不服,逮谁怼谁的天官大人,竟然就被陈尚书的这么两句话,给说的无言以对,服软了?
要知道,这位陈尚书,压根就是在胡说八道啊喂!
就算是退一步说,这件事情涉及到了吏治的问题,朝臣们相互串联,蒙蔽天子,玩忽职守,可这和吏部有什么关系?
不错,吏部的确是掌天下官员铨选,考课之权,但是,到了六部侍郎,地方巡抚这样的级别,考课的权力,已经不全由吏部来控制了,更多的是要看官声,政绩,人脉等一系列复杂的因素。
每一个三品大员的身后,都有着无比庞大的关系网络,除了天子亲自决断之外,仅凭朝中的力量,想要调动,拿下一个三品大员,需要经历一系列的争斗和利益交换。
这次涉及这么多人,他们每个人,能够走上这个位置,除了因为自己的能力,德行,政绩足够之外,很大程度上都代表着属于自己的那一派的利益,这岂是吏部一言而决的事?
更不要提,除了这些侍郎之外,那几个内阁大臣,都是天子钦点入阁的,其考核权,根本就不在吏部的手里。
所以说,这件事情根本跟吏部
等会
一念至此,不少大臣的脸色微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是,还没等他们想透,便见得前头大臣当中,又有一人出列,道。
“陛下,都察院掌纠劾百司,察百官猥茸贪冒,败坏官纪之事,此番殿试,诸臣勾连,风气败坏,都察院未能察查,臣身为左都御史,亦有过错,请陛下责罚!”
看着出言之人,老大人们面面相觑,若有所思。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都察院总宪,陈镒!
明白了
接连两位七卿重臣出面,对于陈循的话毫无反驳,自请责罚,这本身就是极为反常之事。
这个时候,如果还看出来点什么,这帮大臣,在这朝堂上就白混了。
殿试舞弊,诸读卷官或勾结牟利,或沉默不言,坐视不理,若是坐实了,那么,陈循所说朝廷风气不正,吏治败坏,倒也不算是夸大其词。
问题就在于,这件事情谁该来负责任呢?
这些侍郎有些是原先就在位的,有些,却是土木之役后提拔上来的,尤其是内阁大臣,更是天子钦点的。
所以,真的要追究的话,得追究提拔他们的人,甚至于,朝堂风气不振这回事,还得再往前追溯。
可这是能说的吗?
陈循在朝堂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当然清楚,这件事情不能怪吏部,甚至都不能怪都察院。
都察院虽然纠劾百司,但是,只要了解都察院的运作就知道,都察院辖下六科十三道。
六科监察六部,十三道监察地方,但是无论是六科还是十三道御史,所监察的都是政务疏失,而并非官员本身。
他们固然有弹劾之权,但是,也并非毫无限制,尤其是到了三品以上的这个级别,若无实证,更不是能轻易弹劾的。
所以说,这件事情如果说要追责,得追责提拔这些人上位的,如今坐在御座上的天子,如果说要追责,得追责当初放任王振,把好好的官场搞得尽是明哲保身,习于阿谀奉承,粉饰太平的太上皇。
能明白这一点,也就能够明白,为什么一向在朝中谁也不服的王大天官,这回会这么轻易的低头认错,也就能够明白,为什么连陈镒这个左都御史,都毫不辩驳,自请其罪。
说白了,他们是在给天子,给太上皇背黑锅!
尤其是王文,这次算是被狠狠的拿捏了一把。
陈循是算准了,他只要开口说这件事,那么这个哑巴亏,吏部吞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