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见此状况,朱鉴摇了摇头,道。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说别的,就单说王九皋此人,能够成为内阁首辅,又岂会是那么容易被扳倒的?”
看着面前朱仪迷惑不解的样子,朱鉴暗自冷笑一声。
论朝堂政治,这帮勋贵懂得什么!
“内阁和旁的衙门不同,权轻权重,位高位低,看的是天子圣宠,什么朝堂人脉,什么清流势力,都是虚的。”
“身在内阁,不得圣心就是最大的过错,得了圣心便是稳如磐石。”
“所以若想要扳倒王九皋,真正要做的,不是给他什么罪名,更不是纠结多少人弹劾他,真正要做的,是让天子不再信任他。”
“但是这一点,极难做到!”
这番话说完,徐有贞不仅没有明悟的样子,反而更加疑惑了。
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朱仪,却发现对方的表现也差不多。
于是,朱鉴继续解释道。
“王九皋是天子亲自提拔上来的人,他和老夫不同,提拔他的时候,朝廷上尚有不少空缺可以安置,但是天子却将他放到了内阁,自然是有其深意。”
“按理来说,内阁协调内外,掌握票拟,若要在朝堂上进一步取得话语权,最应该做的,就是在朝中发展人脉,培养后辈,但是,王九皋任内阁首辅这么久,你们看到他这么做了吗?”
这……
徐有贞回忆了一下,迟疑片刻,摇了摇头。
他虽然官位不高,但是,托陈循的福,在朝中的人脉却不少。
当然,这些人脉,在某天官那,都没有什么用就是了。
但是,平时饮酒作乐,闲谈聊天,时常互通个消息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仔细想想,王翱到了京师这么久,他所做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如何加强对内阁的控制,但是要说拉拢朝臣,培养后辈,扩大自己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却基本没有。
要说这是因为他常年在外巡抚,所以在京中没有人脉,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但问题就是,王翱调入京中时间也不短了,可是他从未有过提拔亲近之人的举动,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怪之处。
倒是一旁的朱仪,听了朱鉴的这番话,隐隐明白了什么,试探着道。
“朱阁老的意思是,天子提拔王九皋,就是看重了他在朝堂中没有人脉势力,而王九皋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一直专注于内阁事务,却并不在朝堂上培植自己的人脉?”
朱鉴没有想到,最先听懂的竟然是朱仪。
他略带不满的看了徐有贞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道。
“这一点就说来话长了,但是老夫长话短说,其实究其根本在于,天子对于内阁,似乎隐隐有打压之势,并不希望内阁坐大,所以,选王九皋,便正如国公爷所说,看重的是他在朝中并无势力。”
“王九皋应该是一直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一直非常谨慎,无论他在内阁当中如何摆弄权柄,但是,始终不曾试图在朝中拉拢人脉,也不曾试图将自己在地方上的心腹之人提拔到朝中。”
“当然,是人就有弱点,殿试一事便可看出,王九皋很清楚,光凭分票权和阁议,想要保持他的超然地位,只会越来越难,所以,他还是忍不住,把手开始伸进了清流当中。”
“只可惜,他还是太过谨慎,并不亲自出手,而是让江渊出面,否则的话,光是这件事情,就可以将他按死!”
“可是……”
这个时候,徐有贞也总算是明白了过来,犹豫片刻,他抬起头,问道。
“明公,若是如此的话,您弹劾他的时候,为何不以他图谋翰林院,意图结党来弹劾呢?”
“因为他并没有这么做!”
朱鉴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遗憾,叹了口气,开口道。
“殿试一桉,老夫和张敏二人之所以愿意帮江渊,张敏是因为他有一本家侄儿才学不第,正巧要考举人,而那主考官是江渊的好友,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老夫,明着是要拉江渊在内阁中帮老夫稳住地位,但是实际上,却是落子在王翱身上。”
“一旦事成,江渊执掌了翰林院,那么,王翱势必忍不住,会借江渊之后收拢门生,甚至从翰林院中引援人手入阁。”
“到时候,无论他成不成功,都必然引起天子厌弃,只可惜,殿试之时,江渊选了程宗这么个废物,被天子瞧出了端倪,一败涂地。”
“江渊事败,作为默许他这么做的人,王翱必然也会十分警醒,这个时候,天子将翰林院交托到他的手里,实际上,便是一个鱼饵,要试探一下王翱是否会借机收拢门生。”
“但是,王翱既然有了警惕,自然不会上当,这段时间以来,他虽然暂时兼理翰林院,可却并没有和翰林清流走的过近,滑熘得很,想要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