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朝廷当中,认可的七卿,一般来说,也只限于都察院的坐堂官。
所以平时看起来,这种外出差遣和所谓加衔并没有什么差别。
可事实上,这中间的区别大了。
杜宁的本官是右都御史,这就代表着,他实质上在大明的序列当中,属于都察院的掌印官。
在外出巡抚时,他的命令会以加盖巡抚关防的形式下达,但是,如果他在京中,那么以他的身份下达的命令,可以加盖右都御史的大印,视同都察院的官方文书。
这一点,是所谓加衔,不可能做到的。
直白点说,右都御史,在左都御史空缺的时候,是可以直接掌管都察院,而不必经过任何任命程序的。
但是,加衔就不具备这种权力。
刑部金尚书出京这么久了,也没见内阁哪个加了刑部尚书衔的大臣,敢插手刑部的庶务。
这就是区别!
“平身吧!”
所谓陛辞,字面意义上来说,就是向皇帝辞行,到地方赴任。
一般情况下来说,这是一个仪式性的流程。
当然,作为一方巡抚,尤其是陕西巡抚这样重要的差事,陛辞更重要的,是聆听皇帝陛下的托付和教诲!
稳坐在御座上,朱祁玉一抬手,示意内侍搬好墩子,笑容温和,道。
“坐吧!”
“谢陛下!”
让杜宁到陕西去,自然是有属于自己的考量,因此,不止是杜宁自己,朱祁玉对于这次陛辞,也是十分重视。
待杜宁落座之后,他沉吟片刻,便开口道。
“杜卿不日即将赴任,临行之前,朕有些话,要嘱托给你。”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杜宁总觉得,在成为了新的陕西巡抚之后,天子对待他的态度,也多了几分不同。
似乎,更显倚重之意!
当然,对于杜宁自己来说,他仍然丝毫不敢怠慢,立刻起身,拱手开口道。
“陛下圣训,臣洗耳恭听!”
“不必如此拘礼,坐。”
朱祁玉抬手下压,倒也并不在意杜宁的小小惶恐,而是问道。
“此番,朕任命杜卿为右都御史,巡抚陕西,兼理陕西,大同等处整饬军务事,杜卿可知朕的用意?”
换了别的时候,杜宁肯定会推辞说不敢擅自揣测圣心。
但是,眼下的场景是陛辞。
这种场合下,天子对他既是交托,也是考校,这个时候再藏拙,可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原本,杜宁接下这个差事后,还有些志得意满,但是,在得到了陈循的提点之后,他很快就收起了所有的情绪。
这段时间,他除了按时上下衙,把自己手头的事务交接出去,剩下的时间,就是找来了兵部关于军屯的各种文书,在府中仔细研读。
甚至,为了此事,他还特意去拜访了陈循一次,为的就是准备今日。
略微整理了一下语言,杜宁斟酌着开口,道。
“臣愚钝,擅自揣测圣心,请陛下恕罪。”
“按惯例,仅巡抚陕西之差遣,已是重任,陛下遣臣出京,一加右都御史之职,二命兼理山西,大同等处整饬军务事,想来二者是相辅相成。”
杜宁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打量着天子的脸色,却见天子面带微笑,眼中隐约带着一丝赞许之色,他的心才稍稍放下几分,继续开口道。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整饬军屯乃朝廷大政,推行如今,已是成效斐然,但是,仍有颇多困难需要克服。”
母庸置疑,天子派他出京,首要解决的问题,肯定是推行整饬军屯的大政,但是,这一点差遣当中已经明明白白体现了,只说这个,怕是要被当成白痴。
所以,杜宁必须提出更具体的问题和挑战,短暂的铺垫之后,杜宁也便迅速进入了正题,道。
“以臣以为,如今整饬军屯最大的阻力,一在边将,二在藩王,此二者其一人数众多,其二为皇室宗亲,皆是棘手之极。”
“自上次朝会,臣领命出任陕西巡抚后,便调阅了兵部近段时日的往来文书,可以看出,近段时间以来,刑部金尚书已然向朝廷禀奏了许多关于诸边将的罪证,也处置了一批边将。”
“所以,臣窃以为,陛下委臣右都御史之职,乃是为边境藩王之事。”
随着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杜宁略显紧张的情绪明显得到了缓解,继续道。
“当初太祖皇帝设十三塞王,以镇边境,虽永乐之后,诸王内迁,但是仍有时至今日,尚有秦王,晋王,代王,庆王,肃王,沉王七位藩王,分别镇于甘肃,宁夏,陕西,山西等处。”
“就目前的状况而言,这几位藩王,便是侵占边境军屯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