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有机会从内阁收回这项权力,对密奏制度做进一步的改进。
最重要的是,在明奏密奏泾渭分明的情况下,科道的谏诤权被限制,即便是被拉拢了,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动辄裹挟朝议。
至于密奏,这种形式最有利的,其实是朱祁玉这个天子。
明奏递上来,经过通政司,内阁,司礼监等诸多机构,而且,有些还会在早朝上奏禀,基本不可能保密。
这事实上对于朱祁玉来说,也是一种约束。
既然朝野上下都知道有这份奏疏存在,也知道大致的内容,那么,朱祁玉如果不予批复,或者批复的不合某些大臣的心意,很容易在朝堂上引起争论。
但是密奏的形式,最多只有某个内阁大臣知道内容,即便是有人心怀不轨,想向往常一样“谏诤”,朱祁玉完全可以直接丢到一旁,当它完全不存在,密奏制度下,只要朱祁玉不想,那么这奏疏中的内容,实际上就不存在。
所以说,目前这种状况,肯定不是最终的结果,但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至少会维持一段平衡期。
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剩下的其实就简单了,王文这个吏部尚书,当的向来很是得力,像是上次京察那么大的事,他都办的妥妥当当,自然不可能被眼下这点小事难住。
他之所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请示,说白了,是在给朱祁玉递台阶。
这么久以来的君臣关系,可不止是于谦跟朱祁玉形成了默契,在铨选问题上,老王大人对皇帝的精神领会,只会更胜一筹。
天子前头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来给科道上枷锁,那么,必然是早就想好了该如何施恩。
这种状况下,老王大人自然不可能抢这个风头。
于是,沉吟片刻,朱祁玉道。
“如今科道的确缺乏人手,但是,这是因为,都察院有一半的科道官员,都被派遣到各处负责整饬军屯的事宜。”
“这批人回来之后,都察院的员额应该是超额的,按于少保和金尚书给朕的奏报,军屯之事,年前大抵可以尘埃落定,如此一来,这批人必会回归朝廷。”
“不过,既然要澄清官场之风,科道员额偶有超出,倒也无妨,如此,吏部可从速拟定考课章程,待对此次新晋转调的御史予以考核,合格者留任,不合格者黜落,皆依其功绩,暂且不拘员额。”
好嘛,果然是大手笔!
就像天子所说的,都察院的确缺人,但是,只是暂时缺人而已。
六科十三道,在不算都给事中和左,右给事中的情况下,六科定额四十人,十三道定额一百一十人。
如今在都察院任事的官员,大约有六科给事中三十人,十三道御史六十人。
尤其是御史,少了一小半,自然是严重缺人。
但是,上回借着整饬军屯的东风,陈总宪狠狠的薅了一把羊毛,从吏部手里抢了足足五十名御史,加上都察院原有的三十二名科道官员,一同派到了各地协助清丈田亩。
然而,这五十名御史,当时天子却说的明明白白,是权宜之计,待得整饬军屯结束后,科道当恢复定额。
也就是说,这五十人当中,只能有二十八人留任。
眼瞧着这整饬军屯的进程越来越往前推,陈总宪又高兴又不舍。
高兴的是经过这一年的锻炼下来,这批御史已经逐渐成熟了起来,但是,想到这批人当中有四成都要被刷掉,他就一阵心疼。
如今这下好了,天子金口玉言,不拘员额,这也就意味着,待得整饬军屯结束之后,科道的队伍会进一步壮大。
心中一喜,陈镒正要谢恩,却见天子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继续道。
“除此之外,科道官员品级,略作调整!”
“我朝典制,六科有都给事中,为正七品,左,右给事中及给事中,从七品,十三道御史,亦正七品。”
“本意为使科道官员相互独立,以小抑大,但是,时移世易,如今科道职责既有调整,品级亦当有所调整。”
“自即日起,定六科都给事中为正六品,左,右给事中为从六品,给事中为正七品,十三道御史,各设掌道御史一人,秩正六品,其余御史品级不变。”
“掌道御史,协助都御史,协理各道事务。”
这番话说完,在场的一众大臣也有些意外。
原本他们以为,天子允许原本的那五十人不拘员额留任,手笔已经够大了,却没想到,接下来还有,而且,施恩更重。
如果说,刚刚的留任之举,是对科道整体势力的扩充的话,那么,对于品级的调整,则是惠及了至少三分之一的科道官员。
在此之前,科道的体系相对而言比较单一,六科十三道,无论是从七品还是正七品,总归都是七品。
而在此之上就直接是佥都御史,秩正四品。
正七品到正四品,中间差着六个台阶,这就意味着,科道官员如果要往上升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