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退一步,大家劝一劝,都容易转圜。
但是,若是在金殿之上,朝议当中,天子此言一出,所伴随的,必定是雷霆之罚。
甚至于,如果碰上那硬茬子,说不定还会引发君臣对峙。
这是天子不想看到的,所以,才有了如今的这一出。
很明显,在场这么多人,只有一直冷眼旁观的沉翼,看出了这一点。
所以,他一开口,就直中要害,把话题引向了天子想要的方向,这也是最快的,平息天子‘怒火’的方式。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方法。
就是刚刚沉翼说的……
倘若于谦此刻在京,他一定会更有独到的见解!
诚然,作为兵部尚书,于谦在兵事边务上熟稔的很,但是,朝廷也不是缺了于谦就不转了。
就算他们不在其位,对于边务没有那么清楚,可在场这么多人文臣武将都有,甚至王翱也曾在边境提督军务,他们加一块,总不至于没有一个于谦考虑的周到。
所以,具体的对策实务上,他们自认是不会输给于谦的,但是唯独有一点,是于谦能做得到,而他们做不到的。
那就是,于谦这个人的轴劲儿!
天子的这般手段,其实就是掐准了,他们心中有这种想法,而且,他们知道这种想法不妥,所以会心虚。
这种情况下,天子发此雷霆之怒,他们慌乱之下,必定会被天子带着节奏走。
可是,于谦就不会!
这位主被天子骂惯了,气急了被天子拿东西砸脑袋的场面都有过,更别说刚刚的场面了。
所以,于谦若在,他肯定会笃定自己的判断评价,不会像在场其他人一样感到心虚。
其次,他也不会被天子的威势所慑,着急忙慌的想要安抚天子,说不定,他还能顶着天子的怒火,冷静的进谏一番。
而往往这种局面下,看似是于谦受罚,但是实则,基本都是天子让步。
所以说白了,眼下天子就是妥妥的窝里横,趁着于谦不在欺负他们。
真要是于谦在场,天子吃了这么多次亏,只怕反倒不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段了。
白挨顿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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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昌平侯方才说,杨镇抚使此去土尔扈特部,目标是也先,臣斗胆猜测,应该仍旧是挑拨离间的手段。”
“只不过这一次,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殿中的氛围略显尴尬,最终,还是俞士悦上前,打破了沉默。
经过沉翼这么一提,刚刚天子雷霆大怒的影响,算是彻底被冲澹了。
但是,他们也同样被架了起来。
倒不是说,在场的这些人,对于杨杰真的有什么意见,但是,这样的大事,总是要谋定而后动的。
可是,天子这么一闹,他们个个都被迫提前表达了态度,这种什么都不知道,却必须往前冲的感觉,着实是不怎么好受。
但既然都这样了,他们也没什么办法,谁让他们碰到这么一个皇帝呢。
既然没了退路,那么,哪怕是硬着头皮,也只能上了。
皱着眉头,俞士悦分析道。
“孛都和阿噶多尔济不同,从他此次到京之后的种种表现便可以看出,此人狡诈之极,诡计多端,并非易与之辈。”
“而且,也先也和脱脱不花不同,他虽然信任孛都,但是,却不可能像脱脱不花一样,对于孛都毫无防备。”
“再加上鞑靼内乱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瓦剌,个中细节,只怕也难以隐瞒。”
“有了脱脱不花和阿噶多尔济的前车之鉴,想要说服孛都和也先反目,只怕难度颇大。”
还是那句话,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想要推测出杨杰的目的,并不算困难。
鞑靼内乱之后,草原上最大的威胁,就是瓦剌。
而瓦剌最大的威胁,其实在于也先!
此人野心勃勃,又有雄才大略,牢牢的控制着瓦剌的大权,有他在,瓦剌各部便难以各个击破。
但是,反过来想,只要也先一死,那么,瓦剌必然也会陷入内乱当中。
草原部族和中原不同,中原传承悠久,宗法制的观念深入人心,所以,即便是幼主继位,也鲜少会发生政权不稳的情况。
可是,草原上的恶劣环境,注定了是弱肉强食的争夺。
所以,每一次部族首领的更迭,都必然伴随着浓浓的血腥。
对于瓦剌来说,也先是中兴之主,但是,在草原特殊的政治传统和自然条件下,他必须要倚重自己的兄弟,来控制各个部族。
这就导致了,一旦也先死去,那么,他的几个兄弟,必然会争抢瓦剌的控制权,甚至很有可能像鞑靼一样分崩离析。
所以,杨杰此去,目标必定是也先!
听了俞士悦的话,一旁的杨洪眼中也闪过浓浓的忧虑,在边境多年,不夸张的说,瓦剌的各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