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根本就驳不倒,他们要做的,说白了就是胡搅蛮缠。
如此用心,何其险恶也!
一念至此,沉敬不由感到有些庆幸的看了一眼余俨,要不是他及时阻止了自己,只怕现在站出来的,就不止是这十来个言官了。
眼瞧着在场仍旧有不少言官犹豫不定,沉敬也不再耽搁,立刻上前,道。
“陛下,臣要弹劾叶盛,林聪二人勾结串联,纠结朋党,扇动朝议,蓄意混淆张蓥,李锡二人之罪行,欲陷陛下于不义。”
“叶,林二人大伪似真,大奸似忠,口称社稷江山,国家大义,实则暗中诋毁圣明,实在可恶。”
“请陛下切勿被二人蒙蔽,此等不忠不义,徇私舞弊,道貌岸然之辈,立于朝堂即是佞臣,存于社稷即是祸患,恳请陛下降罪严惩!”
平白无故被坑了一把,沉大人怎么可能甘心?
要知道,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王天官带出来的人,多少沾点王天官的行事作风。
识破了叶盛,林聪二人的用心之后,沉敬也收起了刚才良好的态度,一开口就是剑拔弩张。
张嘴就是一顶又一顶的大帽子扣下去,这架势,简直就像是王天官的翻版。
但是不得不说,好用!
至少这番话,余俨就说不出来。
看着沉敬气势汹汹的样子,一旁的余俨默默的后退了两步,心中有些羡慕。
能在朝堂上肆无忌惮的骂人,自然是很爽。
但是,无论是余俨潜邸旧臣的身份,还是他如今东宫属官的身份,都决定了,他在朝堂之上,不能如此恣意妄为。
沉敬的背后是王文,这位王天官的脾气,人所共知,但是余俨如今既代表着天子,又某种程度上代表着东宫。
所以,他言行举止,自然要更加谨慎几分。
沉敬的这一番话一出,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林聪和叶盛二人,虽然性格,背景都不相同,但是,共同的特点就是爱惜羽毛,被这么相当于指着鼻子破口大骂的经历,倒真是头一回。
尤其是那‘大奸似忠,大伪似真’的评价,气得二人脸色涨红,浑身都在发颤。
不过,效果却是很明显的。
这番话说完,原本犹豫不定,觉得要不要出面声援林聪和叶盛二人的言官们,也纷纷偃旗息鼓了下来。
沉敬这话,摆明了已经是带着个人色彩了,这个时候上前,还不被他一同划成所谓‘陷天子于不义’的朋党……
要知道,这位的背后可是吏部天官,虽然言官们喜欢纠结聚众,但是,谁也不想被打上一个结党的名头。
不然的话,京察的时候,人家想拿捏你,可是简单的很。
就连原本跟着叶盛出面喊附议的那帮人,见沉敬反应如此激烈,也不由有些踌躇。
这个时候,林聪也反应了过来,沉着一张脸,道。
“陛下,沉大人此言,乃是任意攀诬,臣等不过就事论事而已,断无构陷陛下之意,至于勾结串联,纠结朋党,更是无稽之谈,沉大人无凭无据,红口白牙污蔑朝廷官员,此乃欺君之罪,请陛下严惩!”
得,这下算是彻底顶起来了。
沉敬说林聪二人结党营私,大奸似忠,林聪反手说沉敬污蔑朝廷官员,有欺君之嫌。
两个人争着给对方扣大帽子,一顶又一顶,生怕事儿不够大一样。
不过,林聪的这番话一出,在场的许多重臣,都不由暗中摇了摇头。
还是年轻啊,太容易吃亏!
沉敬毕竟跟着王文干了那么久,他们没跟沉敬打过交道,但是,跟王文可就熟悉多了。
这个老家伙,最不怕的就是骂架。
你跟他对骂,除了把自己气得心口疼,没有任何好处。
作为王文的心腹,看沉敬如今这个架势,只怕也是差不多的,林聪想要在骂架上头跟他争胜,怕是要输个惨烈了。
果不其然,林聪的话音落下,沉敬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冷笑,下意识的就是往前跨了一步,这副架势,就差撸袖子了。
“就事论事?好一个就事论事!”
沉敬再度开口,道。
“既然是就事论事,那林大人为何迟迟不提张蓥,李锡二人抗旨之事?”
“说沉某无凭无据,污蔑朝廷官员,林大人可真好意思,这种手段,不是林大人所惯用吗?”
“你明知陛下未禁言路,却蓄意误导朝臣,视文武百官为鼓掌之间。”
“就凭你,说沉某欺君?”
“那张蓥,李锡,素来跟你交好,你有多少奏本,都是他们二人附奏的,要不要沉某上通政司一本本翻出来?”
“还说我污蔑你们,就你跟叶盛两个人,关系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朝廷上下谁不知道。”
沉敬越说越激动,指着在场的尴尬的一帮人,道。
“还有这帮人,哪个不是平日里跟你天天宴饮交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