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例外。
俞士悦是内阁次辅,兼着太子府詹事,这两个差事,可都跟宗务没什么关系。
尤其是在这个场合,他这么问,着实是有些不寻常。
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俞士悦本身就在内阁,真的想要知道这些消息,并不困难,所以,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稍一犹豫,朱徽煣便道。
“宗学的状况倒是还好,就是这些孩子头一回外出求学,要在京城里头过年,有些想家。”
“这段时间,有不少宗室都来信询问本王,想看看能不能特许这些孩子回乡过年,要么,跟前年一样,陛下下一道旨意,让他们自己过来也成。”
“因着这个缘故,诸王的贺表倒是还没上,次辅大人这话,倒是提醒本王了,年关将近,这桩事倒是不能再拖延了。”
“原来如此……”
听了这番话,俞士悦轻轻点了点头,眉头微微有些郁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开口道。
“宗学新设,的确有许多事务,都无成例可循,需要摸着石头过河,不过,宗室进京,闹腾的动静怕是不小,真要是这样,礼部怕是又要头疼了,再加上时间又紧,还是不折腾的好。”
如果说刚刚只是随便问问,那么,这句话就显得更让朱徽煣意外了。
不管是宗室进京,还是现如今的宗学学子归乡,在他看来,其实问题都不大。
但是关键是,这件事情又没有往内阁递,俞士悦一个内阁次辅,如此轻率的表达自己的看法,这可不符合这帮文臣的一贯作风啊……
难不成,他们对此事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朱徽煣脑子里一边想着,脸上却依旧笑眯眯的,只不过,言辞之间,却已然多了几分谨慎,道。
“次辅大人所言有理,宗学新设,无成例可循,所以,大小事务都得陛下拿主意,这不,本王也只能多往宫里跑几趟了。”
这话算是一个软钉子,看似是在赞同俞士悦,但是实际上,说的却是另一个意思。
俞士悦是何等样人,一听他就知道,这位岷王爷是起疑了,不过,以他们的关系和现在的场景,倒是也不便解释,苦笑一声,他只得道。
“王爷说得对,一切需得陛下定夺。”
略停了停,俞士悦又道。
“这大雪寒天的,宫里的炉火烧的旺,难免有些气闷,这不,刚在殿里待了这么一会,我都觉得喘不上气来,看来,确实是上了年岁了,时候也不早了,我等就不耽搁王爷了,告辞。”
说罢,二人拱了拱手,便离开了乾清宫。
朱徽煣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胖胖的脸上却闪过一丝疑惑。
他很确定,刚刚俞士悦说的话暗含深意。
宫里他也来了不少回了,可从没有觉得有什么气闷不气闷的。
毕竟,这是在京城,真正最该结交的,那是皇帝和皇后,太后,这一点,朱徽煣门清的很。
他刚刚跟俞士悦说的可不是谎话,宗学里头的大小事务,他自己有很多都能处理,但是,有点机会,他还是会往宫里勤跑一跑,至于他府里的王妃,更是没事就往太后宫里去,变着花样的找些新奇玩意跟太后逗闷子。
别说是天子所居的乾清宫了,就算是后宫当中,也不会关窗闭户的让人气闷,真要是这般让贵人们觉得不舒服,底下的那帮宫女内侍,早就该被打杀了。
不过,如果不是说的炉火的话,那么……
朱徽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往一旁的怀恩身旁凑了凑,道。
“怀恩公公,这刚刚,两位阁老跟陛下在里头谈什么呢?陛下是不是心情不大好?”
说着话,两枚金锞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怀恩的袖子里。
见此状况,怀恩也是一阵无奈,这位岷王爷,还真是……
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远去的俞士悦,压低声音,道。
“刚刚二位老大人过来,是来送于少保的奏疏的,于少保的性情,王爷应当也知道,言辞有些……总之,王爷一会入殿,还是谨慎些。”
闻听此言,朱徽煣心中立刻警醒起来,对于刚刚俞士悦的举动,也大约明白了过来。
“多谢公公。”
“王爷客气了……”
殿中依旧温暖如春,朱徽煣跟着怀恩来到殿中,恭敬行礼,同时偷偷的打量着天子的神色,却见天子一如往常面带笑意。
平身赐座之后,看着略显有些拘谨的朱徽煣,朱祁玉道。
“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了,之前叔祖说的,关于宗学学生是否能够归家探亲之事,朕想了想,觉得怎么做都不妥。”
“若是让这些学生归家,一则来去奔波,少则一月,多则数月,如此来回,学业难免耽搁。”
“而且,近些日子各地出了诸般事端,这些孩子在京中拘了大半年,就这么送回去,他们的年是过好了,这年后开印,朕的桉头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