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到了手的权力,朱仪还会拱手让出吗?
还是说,折腾了这么久,真的要让英国公府再走一遍任礼的老路?
感受到张輗难以掩饰的疏远之意,朱仪叹了口气,道。
“是啊,无非是离间之计罢了,天子此举,也的的确确,是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啊!”
说着话,朱仪的脸色变得认真起来。
“此事本是二爷在朝堂上提出,但是,到了最后,天子却提拔了舅父掌管后军都督府,协查此事。”
“如若我要帮舅父坐稳这个位置,那么,就必须要帮范广等人,将此事彻查清楚,但是如此一来,二爷这段时间以来的辛苦便会白费,而且,还会得罪一大批人。”
“可是如若我和二爷联手,阻挠此事,那么,桉子查不下去,别的人或许没事,但是舅父那边,必然要受到苛责。”
“天子这招,是在逼我在舅父和二爷之间,做个选择啊……”
应对挑拨离间,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当然是坦诚布公!
所以,朱仪便索性将一切都彻底挑明。
于是,书房中的气氛陡然沉了下来,窗外的雪压弯了树枝,落在地上发出籁籁的声音。
屋中炉火旺盛,烧红的炭火噼啪的轻响着,张輗缓缓抬起头,脸上同样收起了笑意,道。
“所以,国公爷打算怎么选呢?”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对,朱仪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端起手边的茶盏一饮而尽,杯子轻轻的砸在桉上,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我……两个都要!”
书房中陷入了沉寂。
张輗抬起头,耳边仍旧回荡着刚刚朱仪自信的声音,他看着眼前年轻人,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目光中,却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道。
“国公爷好大的胃口。”
闻听此言,朱仪却轻轻摇了摇头,脸上依旧坦坦荡荡,道。
“如果我说,我会劝舅父辞去都督一职,转而举荐二爷,难道,二爷会相信吗?”
张輗脸上的笑意愈浓,但是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同样摇了摇头,张輗道。
“不信!”
说着话,他的口气变得有些感叹起来,道。
“国公爷既然如此坦诚,老夫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天子,到底是天子啊!”
“老夫知道,这是挑拨离间,国公爷也知道,这是挑拨离间,但是,到了手里的东西,谁也不会放弃,不是吗?”
朱仪轻轻点了点头,道。
“天子这招,的确高明,但是,他却忘了,对于成国公府来说,能够扩大在军府中的话语权固然重要,可英国公府的友谊,也同样重要,所以,我两个都不会放弃!”
张輗望着朱仪的目光,变得有几分复杂,片刻之后,他终是开口道。
“愿闻其详!”
事实上,从刚刚朱仪把话挑明的时候起,两家的关系,其实就已经隐隐有了崩溃的趋势。
至于原因,就像刚刚张輗所说的那样,到了嘴里的肥肉,谁也不会愿意吐出来。
就算这个时候,朱仪告诉他,会主动放弃王钦到手的都督之位,张輗也不会相信。
相反的,他只会更加觉得,这是朱仪的缓兵之计。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朱仪并没有如他所料的假意放弃,而是坦坦荡荡的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最初听到朱仪想要鱼与熊掌兼得的时候,张輗只觉得好笑,但是,随着朱仪再次强调自己的立场,张輗也意识到,他眼前这位国公爷,只怕心中已有定计。
眼见得张輗的态度终于有所缓和,朱仪的神色也放松下来,提起茶壶给对方和自己各自斟了一杯茶,随后,朱仪才开口道。
“二爷不妨先想一个问题,天子为何要拔擢舅父,执掌后军都督府?”
张輗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盏,微微眯了眯眼,片刻之后,他开口道。
“明面上,是因为老夫参劾的人里头,有后军都督府的官员,但是实际上,无非是挑拨你我两府的关系。”
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自然也就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了。
而且,朱仪这明显是需要一个话头,真正的戏肉,只怕还在后头。
果不其然,听了这句话之后,朱仪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顺着话头继续往下问道。
“那么,天子为何要挑拨你我两府的关系呢?”
这话问的奇怪,让张輗不由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也是显而易见的事,天子要打压英国公府,理由有很多,不管是英国公府一直暗中在帮助太上皇,还是天子想要扶植范广等一干新晋的勋贵,都是理由,还用说吗?
见此状况,朱仪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不妥,于是,他继续补充道。
“当然,天子要打压你我两府,早已经是不公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