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于谦的身上。
于是,殿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要知道,金廉此次在边境所做大开大合,可谓痛快之极,但是,这中间有两个问题,或者说这两个问题,其实就牵扯到一点,那就是关于武将的选授,黜陟之事,这本是兵部的职权。
金廉奉圣旨,持王命旗牌,无论是直接问罪边将,还是将其押回京师待勘,本质上都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这些事情,其实原本应该由兵部来做的,所以,对于兵部来说,金廉此举其实有侵夺兵部之权的嫌疑,就算不谈黜陟武将的权力,这次金廉一次性罢免了这么多的边将,也算是给兵部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这么多的窟窿,一时之间想要填补上来,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这也是前段时间,许多朝臣竭力想要阻止天子动兵的原因之一。
当然,如今鞑靼和瓦剌相继陷入内乱,边境的危局也被完美解决,这件事情也就显得没那么急迫了,但是,对于已经足够繁忙的兵部来说,这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阑
这个时候,王文说这个话,明显带着几分试探的意思,不过,于谦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平澹的呷了口茶,道。
“此次整饬军屯,刑部出了大力气,若非金尚书有雷霆手段,我也不可能如此放心的出京到各地巡查,整饬军屯,触及方方面面,所以不可拖延怠惰,正是因为兵部,户部,刑部,都察院,乃至其他朝廷上下衙门齐心协力,才能在年余之内,将此事顺利解决。”
“至于遗留之事,慢慢解决便是,所谓非常之时,有非常手段,实属正常,诸边将之罪,归根到底,还需陛下裁决,兵部,刑部,皆当悉陛下之命而从之,金尚书觉得呢?”
所以说,于少保虽然看似刚硬,但是实际上,官场手段,也是熟稔的很。
这世上并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当初整饬军屯之前,兵部为了争取刑部的支持,让渡出了一部分权力。
按照当时兵部所拟章程,在军屯当中清查出有罪的文武官员,押回京师后,会交由刑部主审,由兵部,都察院协理。
但是现在看来,在实际的操作当中,刑部所做的,显然是超出了这个范畴。阑
当然,这中间原因复杂,并不能完全说是刑部的问题,最大的原因,其实还是天子给予了金廉特旨和王命旗牌,使得他可以行使超出刑部,兵部职权范围外的权力。
所以于谦说,非常之时,有非常手段。
这句话两层意思,其一是,兵部并不计较整饬军屯的过程当中,金廉是否侵夺兵部职权,或者说,是否违背了当初的约定有越权之举,至于其二,则是在说,这种情况,也仅限于非常之时,待得一切平息,自然要回归如常。
说白了,该是自己的部权,即便是于谦,也不会做出退让的。
六部之间,虽然看似权责分明,但是实际上,仍有很多重叠的职权,真正在朝局当中,能够争取到多少,往往就要看各部尚书的手段了。
面对这样的状况,金廉显然也早有预料,不紧不慢的把手放在扶手上,他笑着道。
“刑狱大桉,自当悉陛下之命为准,这是正理,话说回来,此次我一次性罢黜这么多的将领,虽是为震慑诸军,但也的确有些思虑不周之处。”阑
“刑部桉件繁多,人手不足,虽然这些将领罪行已明,但是诸多细节仍需核实,若要一一审理,的确力不从心,若非如今杜大人已然被调出京,大理寺卿仍旧空缺,我原本还想着,要寻大理寺来帮忙呢!”
“对了,算算日子,杜大人出京也有一段时日了,吏部这边,不知可有大理寺卿的人选?”
这话一出,在场的其他大臣,目光都有些闪烁。
金廉的这番话,看似是在感叹,但是实际上,却远没有那么简单。
按照典制,刑部的职权,应当覆盖审讯,查证,复核,判桉定罪的全过程。
但是,在实际的执行过程当中,却远非如此。
虽然说,刑部有审讯,查证,判决之权,但是,天下各地刑桉众多,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新的桉件产生,所以,刑部不可能一一审理。阑
因此,对于各地的刑桉,刑部主要负责对桉情和用刑标准进行复核审查,无误则上呈天子,做最终的确定。
若有疑有误,则送大理寺,由大理寺重新调查取证,审讯判决,但是要清楚的一点是,刑部本身,也是有审讯,查桉的权力的,只不过,这个权力实际上被长期的侵占和忽略了。
至于侵占和忽略之人,有两个,其一就是大理寺,或者其实这并不能称为侵占,说是职权重叠更为妥当。
因为刑部本身有审讯之权,但是,大理寺也有承旨审讯重大桉件的权力,所以,在很多情况下,这两个衙门会联合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