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想招惹,这些官员们手里也没有足够的权力。
但是,于谦这次出巡,给各地官员做了个榜样,就是他们虽然不能对藩王怎么样,可对于除了藩王以外的人,却可以肆无忌惮。
除此之外,不直接招惹藩王,但是,打着朝廷的旗号,抓人抢田,落在具体的事情上,也是横行无忌。
所以他们真正要震慑的,其实是这些地方官员,要让他们知道,惹怒了藩王们,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只要他们仍旧对藩王保持敬畏惧怕,那么,现在丢了的东西,总有法子再拿回来。
毕竟,他们之前就是这么干的。
如此一想,诸王总算是有了些许安慰,重新打起了精神,宁王道。
“话是如此,可到底该怎么做呢?难不成,就这么闹到陛下面前去?”
这话显然是反问,但是,让人意外的是,朱音埑听了这话,却认真的点了点头,道。
“有何不可呢?”
这……
宁王一阵无语,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不是你自己说的,闹到陛下面前不占理吗?
怎么这会,又义正言辞的说有何不可,这正话反话全让你说了呗?
宁王这边一阵郁闷,一旁的鲁王却是皱眉思索了片刻,道。
“说得好,为什么不呢?”
“明日我等便进宫求见,将这朝中官员上下藐视尊卑,犯上无状的罪行诉与陛下,且看陛下,是否为我等做主。”
说着话,鲁王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周王身上,问道。
“你觉得呢?”
“听王兄的!”
周王沉吟片刻,随即便点了点头,说罢,他侧身望向一旁的朱音埑,道。
“回头,本王写一份奏疏,你带回去让你父王瞧瞧,按例,我等上奏,总是要经过宗人府的。”
“明白……”
朱音埑点了点头,目光闪动,不过到底却没说什么。
…………
岷王府。
朱徽煣斜卧在榻上,手里拿着一份奏疏,皱着眉头一行行的扫着,在他的对面,朱音埑规规矩矩的坐着。
片刻之后,眼瞧着朱徽煣将奏疏撂下,朱音埑问道。
“父王,这份奏疏,您可要附奏?”
“自然是要的。”
朱徽煣抬头看着朱音埑,澹澹的道。
“周王那个老家伙,他把你叫过去,想的不就是这个吗?”
说着话,朱徽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道。
“所以说,跟周王比起来,尹王这几个人简直是草包一个,还想着把我和代王排除在外。”
“他们也不想想,藩王进京,朝野上下瞩目,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聚在一起密议,传了出去,会是什么后果……”
今天的这场诸王议事,朱徽煣知道这些人不想让他去,他本来也就不想去。
但是没奈何,周王上了门,将朱音埑讨了去,以周王的身份,既开了口,他也没法子。
这朝野上下,谁都不是傻子,单凭一个宗学探亲的由头,让这么多藩王齐聚京师,鬼都不信。
所以,他们到底为何而来,稍稍动动脑子,就想得到。
这种情况下,他们遮遮掩掩的举动,无异于掩耳盗铃,让人看笑话。
反倒是周王的做法,才是最聪明的。
朱徽煣是宗人令,按理来说,宗室们受了委屈,他来出面主持公道,跟天子交涉,是名正言顺的。
这帮人忌惮他和代王当初主动将府中田土献了出来,害怕他会向着天子说话,所以故意选了这么个时间,看似巧妙,可实际上,这点手段,又能瞒得过谁呢?
甚至于,就像朱徽煣说的,他们刻意低调,把朱徽煣排除在外,反而会给人机会,让别有用心之辈用来做文章。
藩王的身份本就敏感,按照祖制,现在他们这些人一同进京,其实都属违制,这种情况下,撇开宗人令,闭府密议,朱徽煣只能说,这帮人简直是舒服日子过久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了。
见此状况,朱音埑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冷意,道。
“怕又是那位襄王爷出的主意,此人当真是丢尽了我宗室的颜面,倒不知道,他如何鼓动了尹王,组起了这么一场局……”
于是,朱徽煣慢慢坐直了身子,道。
“他们两个,在十王府里被禁足了这么久,有些交情不足为奇,倒是周王,这个人不好对付,得小心些。”
和尹王这个没脑子的比起来,明显周王才是考虑更周全的那个。
其实这种聚会,对于朱徽煣来说,不请他反倒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