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之意,只要于谦再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至少今天这一关,是能过得去的。
但是,于谦却并没有顺着天子的意思往下说,而是重复道。
“陛下明鉴,围堵尹王府,打伤宁王府仆役,冲撞王驾,皆是臣举止不当所致,请陛下责罚。”
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声响起,天子的脸色变得有些无奈,看了一眼旁边对于谦虎视眈眈的诸王,终是开口道。
“既是如此,有过当罚,念在你一心为国的份上,朕只小惩大戒,罚俸半年,上呈谢罪表一封,以儆效尤!”
这个处罚,不算重,但也不算轻。
罚俸什么的,对于谦来说,倒是家常便饭,但是,上谢罪表,就意味着,要在整个朝廷面前认错。
这个惩罚,对于一向看重清名的文臣来说,已经算是很重了。
不过,于谦显然对此已有预料,平静的拱手道。
“谢陛下天恩,臣领旨。”
于是,天子再次转向一旁的周王等人,不过脸色,已经比进殿之时要差了不少,当然,口气还算得上是温和,道。
“几位叔祖,如此处置,可妥当否?”
这么问话,明显是已经带着几分不满了。
但是,周王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却还是开口道。
“陛下圣明烛照,臣等自然没有异议,只是,还有一件小事,想请陛下恩准。”
“什么事?”
天子皱眉问道。
于是,周王余光扫向底下的于谦,随后站了起来,无独有偶,和他一同起身的,还有鲁王和岷王。
三人对着天子躬身一礼,随后,周王道。
“陛下明鉴,于谦所做所为,令诸多藩王蒙受委屈,于谦既然承认自己有错,自当认错,如今尹王,郑王,宁王等人,皆居十王府中,臣请陛下恩准,命于谦亲自登门认错,以彰尊卑,以警朝野上下!”
图穷匕见!
殿中顿时安静下来,在场的一众大臣,眼中都隐隐闪过一丝怒火。
要知道,在他们看来,这帮藩王此来,本就是无理取闹,只不过,碍于这些藩王的身份,所以,他们已经是一再忍让。
但是对方却步步紧逼,得寸进尺。
上门致歉?
再怎么说,于谦也是七卿大臣,可与公侯平起平坐,若论权势,甚至比普通的公侯,还要更盛几分。
这样的身份,周王让他亲自去十王府登门认错,简直无异于羞辱。
就算这件事情真的是于谦的问题,也没有这么逼迫于人的道理。
更何况,于谦是奉朝廷圣旨,推行大政,乃是为国尽忠,到了头来,诸王竟然提出这等要求,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时之间,在场众臣也眯起了眼睛,俞士悦掀起衣袍下摆,跪倒在地,率先道。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可妄动,诸王既然觉得于少保在地方所行之事有冒犯宗室,离间亲亲之嫌,臣请陛下将此事付诸廷议。”
“同时,调出于少保出京之后,兵部留存的所有公文及各地方官员奏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事情勘问清楚,若果是于少保之过,自当登门致歉。”
“可若是有人刻意阻挠朝廷大政推行,令于少保不得不动用强硬手段,也请陛下予以严惩,否则此后朝廷再有政令推行,必将艰难重重,于国无益。”
话音落下,俞士悦就感到数道目光朝他看了过来,尤其是鲁王,望着他的目光隐隐透着几分怒意。
要知道,刚刚鲁王还驳斥了俞士悦一番,这个时候他却又站了出来,摆明了是没将鲁王刚刚的训斥放在眼中。
单看这位鲁王爷的脸色,便可知道,他是动了真怒了。
然而,这回俞士悦却丝毫都不给他面子,毫不犹豫的瞪了回去。
**的,给你们几分颜色,还真的要开染坊了!
就你们这帮人还敢生气,他还没生气呢!
俞士悦自己身在内阁,经手过的奏疏多了去了,里头弹劾诸王不法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就这帮人是什么货色,他清楚的很。
身为宗室藩王,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什么社稷藩屏,可实际上在封地里头,干的都是作威作福,欺凌百姓的事儿。
就在场的这些藩王,光是朝廷给的赐田,哪家没个良田数千顷,这还不算每年的俸禄以及他们正常途径大肆购入的民田。
朝廷如此厚待,还是贪心不足,欲壑难填,把手伸进了军屯和私垦田里头。
土木一役,朝廷损失惨重,国库空的都可以跑老鼠了,文武百官节衣缩食,日子紧巴巴的过着。
可这些藩王,一个个的却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一样,这会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