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徐有贞却赶忙道。
“学生不敢,老师洞悉明见,学生此来,的确是有事情,想和老师商议。”
“何事,说罢。”
陈循对此早有预料,因此神态也十分平和,道。
于是,徐有贞开口,问道。
“学生听说,年节之后,吏部要举行大计?”
“嗯,有这桩事。”
陈循点头,口气依旧平平澹澹。
见此状况,徐有贞笑了笑,道。
“天官大人倒是好魄力,京察提前,大计也要提前,这么看来,明岁恐是多事之秋了。”
闻听此言,陈循的眼睛眯了眯,却并未说话。
但是,这点神态的变化,自然是被徐有贞捕捉到了,于是,他开口道。
“不瞒老师,学生还记得,当初京察之时,天官大人铁面无私,黜落了一大批京中官员,其中不乏有学生的同年故交,他们当中有些人,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再回京师了。”
这话带着浓浓的感慨,不过,陈循听了之后,脸色却变得有些不好看,要知道,当初清流被打压,就是从京察开始的。
那次京察,清流出身的诸多官员,受到了重点打击,甚至于,在京察的过程当中,他看好的很多年轻人,如彭时,裴纶,商辂,都因得罪了王文,而被贬出京。
在那之后,清流一脉便开始一蹶不振。
这个时候徐有贞提起这档子事,摆明了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陈循自然是不高兴,说话之间,也带上了几分不悦,道。
“年节之下,你来找老夫,就是为了说这个?”
见老头子有些动火,徐有贞连忙道。
“老师容禀,学生只是担忧,上次京察,高阁老,商侍读等人被贬出京,可见天官大人对清流一脉并无好感。”
“此次大计,虽不比京察,但是,学生仍担心,会不会再度重演旧事?”
大过年的,不速之客登门,陈老大人心情本来就不好,再看着徐有贞一脸‘担忧’的样子,顿时心中更是不悦,冷哼一声,道。
“你到底有什么话,直说!”
言下之意,再绕来绕去的,他老人家就要端茶送客了。
于是,徐有贞也不敢再卖关子,道。
“老师,学生是想说,朝廷这么下去,总归不是好事,王文,于谦等人如今把持朝政,并非长久之道。”
“陛下这段时间来,钳制科道,冷落清流,重用亲信,长此以往,朝廷恐再无正声。”
“当然,于少保的清名人尽皆知,但是,如今兵部上下,尽是他的亲信,吏部那边,再起大计,只怕也难说不是为了进一步掌控文武百官。”
“所以,为朝廷计,学生觉得,朝堂之上,陛下身侧,还是该有一些能镇得住场面的老臣,在需要之时,能够劝谏君上,不至于误信奸人,铸成大错。”
闻弦歌而知雅意,陈循只稍一思忖,便明白了徐有贞的意思,挑了挑眉,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内阁?”
如今在朝中,还有空缺,且能称得上重臣的,就只剩下几个内阁大臣的位置了。
按照当初天子所定的规制,内阁应有六人,但是一直都没有满员过,江渊去后,内阁便只剩下了四人,首辅王翱,次辅俞士悦,还有因殿试一桉被牵连正在戴罪立功的张敏和朱鉴。
陈循在内阁待过,他自然清楚内阁每日要处理的政务有多少,尤其是俞士悦还兼任着太子府詹事,在内阁上的精力要被分走一大部分。
所以实打实的说,内阁现在的确是缺人的。
但是,徐有贞这个时候来……
眼中闪过一丝古怪,陈循开口问道。
“你觉得谁可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