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对于说话的人来说,就是万丈深渊,但是,何文渊此刻算是豁出去了,挺直腰背,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道。
“诸位大人,你们既然要在这殿上分说清楚,那便请各位大人同本官论辩一番,若是有人觉得本官所言有哪处不妥,便请说出来,本官相信,朝野上下自有公论。”
“如若是本官错了,自当上禀陛下,自请降罪!”
殿中缓缓安静了下来,逐渐变得鸦雀无声,就连殿中的不少东宫属官,也眉头紧皱,脸色阴晴不定。
不得不说,何大人此刻的气势,的确是很唬人。
还是那句话,这般场合,发生的所有事情,转瞬之间,都会传遍整个京城。
可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何文渊竟然敢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他到底是孤注一掷,还是……有恃无恐?
想想京中最近的流言,一众大臣心中不由有些滴咕,这何文渊的奏疏,毕竟是密奏,可其中的内容,怎么就偏偏就泄露了呢?
而且,不仅泄露了出来,还传的如此详细具体,这背后如若说有人指使,那么,能够接触到密疏,又能在京城中散布开来的,难不成……
心中隐隐浮起一个猜测,众臣震惊之余,再看何文渊时,却已然多了几分复杂。
如果说,要和一个何文渊斗,那当然没什么,可是,如果要和……那他们可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眼见得大殿当中安静了下来,徐有贞看了一眼朱仪,心中暗道一声不妙,随后,朱仪上前喝道。
“何侍郎,你放肆!”
“陛下早有旨意,朝中大臣,不可妄议宫中之事,太子殿下虽是遵圣母之命而立,却实则是受太上皇及陛下旨意而出阁读书,预闻政务,如今天家和睦,陛下将太子殿下视如亲子,何曾有动摇储本之意?”
“你身为读书人,罔顾礼法,肆意妄言,当真不怕士林清议乎?身为朝中大臣,你妄议天家,挑拨陛下和太子殿下关系,当真不怕朝廷律法吗?”
这番话,说的疾言厉色。
但是,却不是对何文渊说的,而是,对在场的群臣所说的。
朱仪也看出来了,眼下,朝中的大臣们,实际上畏惧的不是何文渊,而是何文渊背后,可能存在的天子。
如果说,真要是让他们把这件事当成是天子的意思,那么,真正敢站出来反对的人,只怕是寥寥无几。
所以,他这番话,看似是在指责何文渊,实际上是在说,天子绝对没有易储之意,而且,用士林清议和礼法来提醒在场群臣,如果他们今日一言不发,那么,以后朝野上下舆论议论的,就不仅仅是何文渊一人了。
果不其然,他话音落下,不少上了年纪的大臣都变了脸色,身为读书人,他们最在乎的,不外乎就是身后之名,朱仪这么一激,他们倒真的有些纠结……
然而,何文渊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面对朱仪的指责,他直接了当的就顶了回去,道。
“成国公出身将门,却没想到,也懂得士林清议四个字!”
“朝廷自有法度,先贤自有至理,并非是谁一言可以歪曲的,太祖立国,早有定制,皇位承继,遵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之理。”
“敢问成国公,当今太子,乃是陛下之子,还是陛下之弟?”
这tm……活没法干了!
朱仪一时也没有想到,这位何侍郎的战斗力这么强,果然跟王文待久了,都是一个德行。
这话让他该怎么答,的确,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是太祖所立下的铁律,也是历代奉行的承继伦序。
从这一点上而言,当今太子的身份的确尴尬,当然,这并不代表,何文渊说的就是对的。
因为,他刻意忽略,或者说堂而皇之的隐去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当今陛下的皇位,是非正常承继的。
但是,如果从这来论的话,那么当今陛下,理当还位给太上皇才是,可这个道理,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是敢说的。
且不说,当初就是他们拥立的当今陛下,单说是这皇权巍巍,真当皇帝不会杀人吗?
可如果说不讨论当今圣上的法理的话,那么,太子的法理,也就不可能捋顺。
就此而言,这何文渊,算是掐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喉咙。
一时之间,朱仪的气势弱了不少,见此状况,徐有贞也有些着急,上前道。
“何文渊,你以为凭借一张巧舌,便可以颠倒黑白,蛊惑圣听不成?当今陛下,何等圣明聪睿,岂会因你这等妄悖之人,而坏天家亲情?”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这理由明显不足,已经只能靠名头来往下压了。
见此状况,殿中不少大臣也开始动摇起来,和刚刚沸反盈天的喧哗不同,这一次,所有人都是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