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奏疏递给了陈循,道。
“这是内阁和刑部,先后呈上来的奏疏,有官员弹劾陈尚书,说你纵容儿子陈英收受贿赂,徇私枉法等多桩罪行,因涉事复杂,朕刚刚已经下旨,命刑部全权审理此桉,三品以下官员皆准传讯。”
“陈尚书既来了,那朕想当面问问,这两份奏疏当中所述,是否属实?”
说这话时,天子的口气也变得略微严肃,让殿中的气氛也紧张了不少。
不过,陈循却仍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将手中的两份奏疏递回到了内侍的手上,道。
“陛下明鉴,这奏疏当中所述,多是犬子陈英之事,他早年在臣家中族学读书,五年前为赶考,才来到京城。”
“当时,正值太上皇筹备亲征,后有土木之祸,臣在内阁,夙兴夜寐,每日归家已是深夜,战事稍停后,臣受命调任工部尚书,赶赴白马口修筑大渠,逾年未归,京城家中诸事,皆无暇过问。”
“故而,此奏是否属实,臣不敢担保,不过请陛下放心,如果犬子真的有不法之事,臣必定将他交给朝廷,秉公处置,绝不会有半点回护徇私之处。”
这番话,陈循说的很是诚恳,但是在场之人,谁不是狐狸成精,自然听得出来,这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归根结底,他这番话其实就是在说,他儿子做的事情,他完全都不知道,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除此之外,另一层用意,就是在跟天子表功,说一下自己有多么劳苦功高,以致于,连管教自己儿子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与此同时,陈循的这番话,也透露出另外一个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这两份奏疏当中弹劾的内容,大有可能并非空穴来风!
这个推理并不难,因为陈循的这番话,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在场的大臣,谁不是公务繁忙的朝廷重臣,谁家里又没有不成器的儿子。
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自己能不清楚吗?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的确平时因为繁忙,所以没工夫去管自己儿子在外头跟谁厮混,但是绝不至于连这样大的事情都不清楚。
别的不说,陈府里头每年有多少进项,陈循自己会不知道吗?
他素日里吃的用的是什么东西,要花多少银子,凭他知道的进项能不能支撑的起,他会心里没数?
如果说,他自己的进项不足以支撑他这满府上下庞大的开销,那多出来的银子又是从哪来的,他会不问一句?
要是问了,底下的人,难道还敢欺瞒不成?
就算是他那儿子不跟他说实话,但可别忘了,不管是送钱还是别的什么事,人家看的可都是他这个工部尚书,七卿重臣的面子,可不是他那个只有秀才功名的儿子。
大家都在官场里头混迹,那点弯弯绕绕,谁不清楚。
单说送礼这事,不是说你身居高位,就一定会有人上赶着去送礼的,送礼最紧要的一点,是得让收礼的人,知道自己收了礼。
说白了,送礼要么是为了维护关系,要么就是想求人办事,而且,维护关系,其实说到底,也是为了关键时候能够办事,所以说到底,其实没什么区别。
既然如此,那如果收礼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收了礼,那事情还怎么办,关系还怎么维护?
所以,即便是陈循的儿子,打着他的旗号收了礼,那么送礼的这些人,也会变着法的,让陈循知道这件事。
再退一步说,就算是这帮人都远在地方,而且笨到连封委婉询问的信都不会写,可说到底,送礼是为了求人办事。
这一点,是只有陈循才能做到的,所以,如果想要知道,到底是他那儿子在假借名头招摇撞骗,还是真的陈循背后指使,其实也并不难,只要……
“此桉由刑部审理,金尚书,你觉得呢?”
对于陈循的这番表态,朱祁玉却不予置评,而是转头对着金廉问道。
见此状况,金廉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道。
“陛下,据王铉供称的内容,此事并非仅仅涉及陈英,还和陈尚书有关,故而,臣想请旨,问陈尚书几句话,还请陛下恩准。”
底下陈循的面色如常,朱祁玉倒是也没什么异色,点了点头,道。
“准了!”
于是,金廉转过身,来到陈循的面前,开口问道。
“陈尚书,按照王铉所说,如今的吉安知府吕定忠,此前为泰和县知县,为求上进,他曾在正统十二年,正统十四年分别向你行贿共计白银八千两,皆送到了你在泰和县的老宅,可有此事?”
“没有……”
面对这样的指控,陈循干脆利落的摇了摇头,道。
“吕定忠此人,我的确知道,但是,他从不曾向我有任何贿赂之举,不知金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