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旁,赫然是东厂提督太监,舒良。
除此之外,这些大臣们,还敏锐的察觉到,武英殿中侍奉的宫女内侍,比平常要少了很多,但是,侍卫和大汉将军,却多了不少,这更加印证了他们心中的预感。
“臣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天子的声音落下,依旧听不出半点喜怒,更是让在场一众人心中惴惴。
片刻的沉默之后,天子在场开口,目光却落在了一旁的刑部尚书金濂身上,道。
“刑部追查王铉一案,如今可有结果?”
闻听此言,众人的心算是落下了少许,如果说是为了陈循的案子的话,那么,也能够理解,当然,即便如此,这样的阵仗,也还是未免让人觉得太大了些。
不过,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天子所说的,是‘王铉一案’,而并非是‘陈英一案’或者是‘陈循一案’。
这小小的区别,差之毫厘,却谬之千里。
当然,这个时候,殿中的众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刑部的金濂闻听此言,心中不由苦笑一声,道。
“启禀陛下,此案干系重大,所以,仅凭证人的口供和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尚且不能定案,臣此前,已经请旨,命将吉安知府廖庭召回京中,同时,移文南京户部,请高尚书回信,证明陈尚书所言是否属实,故而,具体案情,还需再等些时日。”
这是事实,也是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正因如此,众臣才会疑惑,为什么天子会突然将他们都给召集过来。
然而,面对金濂的解释,朱祁钰却摇了摇头,道。
“朕并不是说,王铉举告陈英一案,而是说,王铉自己,在京中行贿受贿,拉帮结派,徇私舞弊,勾结朝臣相互庇护的案件,刑部可查到了什么?”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立刻打起了精神。
果然,今天的事情,并不是为了陈循的那件案子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听闻此言,金濂的脸色也变了变,道。
“陛下恕罪,王铉所涉之事,刑部也正在查,不过,目前来看,还是他和陈英的案子,涉及最大,除此之外,王铉曾和一个叫季同的官员有过密切的往来,这件事情,臣早些时候,曾经具本上奏,请陛下明鉴。”
王铉的名字,这段时间,自然是朝野上下尽皆耳闻。
但是,这个季同,知道的人就不多了,至少,在场的大多数大臣,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都不由有几分迷惑之色。
不过,闻听此言,天子的脸上,倒是闪过一丝笑意,道
“哦?若是如此,那朕知道的,倒是比刑部要多些了。”
这番话随时带着笑容说的,但是,不知为何,在场众人看到天子这副神色,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却莫名其妙的又升了起来。
果不其然,下一刻,天子的目光转向一旁的舒良,道。
“就在刚刚,东厂呈上一份奏疏,和王铉一案密切相关,诸位不妨一同听一听。”
于是,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一旁板着脸的舒良身上。
虽然说,早在进殿的时候,他们就注意到了这位东厂的大珰,但是,直到此刻,不少人才赫然发现,这位平素不论何时,脸上都带着惯常假笑的东厂督公,这一次,竟然从头到尾,脸上都没有露出一丝笑容。
听得天子的吩咐,舒良躬身上前,恭敬的从御案上拿起一份奏疏,读了起来。
随着舒良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略显空旷的武英殿中回荡而起,殿中诸臣的脸色,也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难看。
这份奏疏,是舒良呈递上的第二份,开头简单的说了王铉行贿给刘益的事情,随后的重点,就放在刘益的身上。
“正统十二年四月,山东道御史通过行贿,使刘益修改案卷,将其侄杀人罪改判……”
“正统十二年七月,吴县知县徐坊审讯强抢民女刑案,因案犯为刘益亲族,后刘益致信徐坊,此案后不了了之……”
“正统十三年五月,苏州府推官……”
“正统十四年正月,……”
…………
“景泰三年十一月,因江西灾情中贪墨常平仓,知县季同被捕入狱,吏科给事中王铉行贿刘益三千两,妄图减轻其罪,无果……”
这一桩桩一件件,被舒良用一种无比平静,将这些触目惊心的案件,都一一叙述出来,反而让在场的一众大臣,陷入了一片安静当中。
到了现在,他们其中终于有人隐隐意识到,天子为什么要将他们召过来了。
随着舒良的声音落下,重新将奏疏送上御案,大殿当中,早已经是针落可闻,殿中的气氛,也变得凝滞无比。
所有人都低着头,沉默了下来。
刚刚的奏疏,他们听得很清楚,从王铉出发,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