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帽,放在身前,然后恭敬的叩首于地,一副羞愧难当,但却又不忍心将儿子置之不理的复杂心态,显露无疑。
这般情真意切,潸然泪下的场景,顿时让在场不少大臣都有些感动,随后,殿中便有大臣出列,道。
“陛下,臣以为此事和陈尚书并无关联,皆陈英之罪也,陈尚书入仕多年,为朝廷鞠躬尽瘁,若因一时教子不严,而被罢官免职,恐令朝野上下寒心,请陛下三思。”
此人是户部郎中,名为朱厚,也和陈循相交匪浅。
他这个时候开口,摆明了是想起个头,不出意外的话,紧跟着在他之后,又有不少大臣纷纷出列。
“陛下,臣也以为,此事和陈尚书无关,不可随意株连啊……”
“不错,陈尚书为国兢兢业业,请陛下念在他多年辛劳,宽宥陈尚书吧……”
于是,朝堂舆论就此彻底被翻转了过来,因为这一次,不仅仅是陈循的那些门生,很多和此事并无关系的大臣,也开始相信陈循的清白,为他出面求情。
朱祁钰坐在御座上,将底下的一切尽收眼底,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当然能够看清楚,陈循到底想要什么。
这桩案子的底细,朱祁钰知道的清楚,因为舒良早就把审案的一应详情禀告了上来。
从证据上来看,的确没有任何陈循参与其中的影子,至于实际嘛……不论陈循真的是清白的,还是他早在最初收钱的时候,就提前留下了后手,总归对于陈循来说,他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并不困难。
但是,他一直都没有出手,一直等到刑部结案,在朝堂上最终呈递的时候,才顺势而为。
这一系列的举动,并不单单只是为了保住自己而已,更重要的是,陈循想要保住自己的清名!
原本无论如何,这桩案子陈英既然牵涉其中,那么,无论刑部最终是什么结论,士林当中的风言风语,都是堵不住的。
这对于依靠清流声望来吃饭的陈循来说,虽然算不上是致命的打击,但是,也必然是元气大伤。
因为这种谣言,恰恰是最没有办法破解的,想要平息谣言,一般情况下来说,只能依靠时间,让所有人慢慢淡忘。
但是,这就意味着,陈循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需要蛰伏起来,低调行事,在朝中当一个透明人,就像之前在太子出阁的斗争中失败的朱鉴一样。
可这显然不是陈循想要的,所以,他才选择在今天,在这个场合,来处理这桩事。
而且目前看来,他可算得上是倾尽全力,不仅自己最得意的几个门生全部出面,其他陈循能影响到的朝臣,也纷纷出面敲边鼓。
朝堂上这么一辩,便算是彻底洗清了他身上的嫌疑,此后再有谣言传出,也必会被人嗤之以鼻,尤其是最后,陈循这么一招自请辞去,可谓把整场大戏推到了高潮。
按照预定的戏码,接下来朱祁钰应该情真意切的亲自去将陈循扶起来,金口玉言的说出来,他和此事没有关系,然后历数一番他的功绩,勉励他继续为朝廷效力,最后,再给陈英一个宽赦,为这场大戏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当然,或许是因为陈循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的用意瞒过朱祁钰,所以,他这戏做的,属实是有些过了。
陈英之罪虽重,可说到底,最多也不过就是退回赃款,然后革去功名,流放边境而已,考虑到他是陈循的儿子,免去流放之苦,改成杖责或者是其他的责罚,也不是不可能。
陈循这张口就说饶他一命,一方面是想显示自己的卑微,另一方面,也是坦坦荡荡的告诉朱祁钰,他并没有要将自己的心思瞒着皇帝。
至于他为什么敢这么做……
朱祁钰叹了口气,所以说,朝堂上这帮人,都是老狐狸,再精明的人坐在自己这个位置上,要不了几年,也会被他们研究的透透的。
陈循敢这么做,是因为他很清楚,朱祁钰从来都不在意,朝中的大臣们在规则以内的明争暗斗。
朝局之争,是不可避免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或许是因为政见不合,或许是因为立场不同,甚至,可能单纯的只是想要上位,各种各样的原因,都会导致朝臣之间相互争斗,这是无法制止的。
毕竟,朝堂上的位置就那么多,有人想上去,就得有人先下来,而已经上去的人,为了保住位置,各出手段,也是合理的。
所以,只要不触碰朱祁钰的底线,那么,大家各出手段的情况下,自然是谁更高明,朱祁钰就会站在谁这一边,而不会偏帮偏向。
这次的事情而言,陈循选的时机很巧妙,不仅仅是朝堂上的时机,更重要的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干涉过刑部的调查,无论是出于自信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可事实就是如此,所以,是刑部先有了调查结果,然后他才开始布置反击,这个顺序,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