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由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旨意?什么旨意?
要知道,按理来说,除非是特别紧急的事务,否则的话,朝廷下发的旨意,即便是密旨,也要由内阁来拟定,然后由六科对应的都给事中加盖钤记后下发。
就算是十分紧急的情况下,内阁这一道流程,也基本是免不了的,可是,这份旨意,为什么他们这些内阁大臣,却从没有任何印象?
难道说,是皇帝亲笔,直接下发的中旨?
可是问题是,于谦远在福建,如果突然接到一道仅仅只加盖了宝玺,却既没有内阁大臣的签押,也没有六科的钤记的中旨,他又该如何确定圣旨的真伪?
从现在短短几句话,透露出来的巨大信息量来说,这显然是一桩大案,这种情况之下,于谦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相信了。
<divclass="contentadv">正确的流程,理当是暂时先扣留传旨之人,将圣旨留存之后,遣派三人以上的信使连夜进京核实才是。
正确的流程,理当是暂时先扣留传旨之人,将圣旨留存之后,遣派三人以上的信使连夜进京核实才是。
可是,就这份奏疏来看,于谦显然是已经按照圣旨的吩咐做了,这就让一干内阁大臣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了。
几位内阁大臣面面相觑,睁着茫然的眼睛,个个都是一副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的神色,当然,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某俞姓次辅的脸上,莫名有些心虚的样子……
当然,这点小细节,在当下的朝堂上,并没有什么人在意。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当中蕴含的巨大信息量所震撼,刚刚的这句话中,有两个关键词,一个是庇护倭寇,另一个,则是各级官员。
前者已经足够令人心惊了,而后者则代表着,涉案的官员人数绝对不少,否则,也不可能用上各级这个词。
不出意外的是,紧接着,怀恩继续开口,列出了一长串的名字。
“……南安县知县倪有则,县丞罗力华,惠安县推官樊华金,县丞叶向……宁洋县……长泰县……龙溪县……”
这么一长串的名字,听着便让人心惊,粗略算来,光是涉及的县就已经有接近二十个之多,其中大多数都是知县,推官和县丞,更有些县,几乎是所有官员都涉及其中。
这些名字,足足有三四十个,即便是念,也念了接近盏茶时间,才算是停住。
然而,就在他们都以为事情到此结束的时候,怀恩歇了口气,却继续开口道。
“上述诸官员,皆为直接和仕绅勾结,为倭寇走私行以庇护,除此之外,另有官员收受贿赂,买凶杀人,地方有察知官员勾结倭寇,意欲禀报朝廷者,皆被贬黜陷害,所言不达天听。”
“……泉州府知府贾允仁,推官章乙,文书游惟康……漳州府知府田元音,府丞杜千载……汀州府……延平府……”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说出来,朝中的众臣已经都有些麻木了。
要说这今年的年景,也太过奇怪了,一桩桩的大案,不断地刷新着他们认知,每当他们觉得,眼下的案子就很有可能是景泰朝第一大案的时候,总会有新的,更大的案子冒出来。
别的不说,就现如今已经读出来的这些官员来说,整个福建官场,有至少一半以上的官员,都已经涉事其中。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披露出来的,要知道,能够写在这种奏疏当中的,必然是查有实据或者是直接牵扯其中的,要是算上没查出来的,或者是间接牵涉其中的人,或许整个福建的官场,都已经烂的差不多了。
以至于,当怀恩继续往下读,开始出现一个个承宣布政使司和提刑按察司乃至是都指挥使司的官员的时候,老大人们已经能平静以对了。
整个福建官场,既然有那么多的官员都搅进了这个大染缸当中,那么,地方三司肯定是逃不了干系的,甚至于,直接牵涉其中,也并非不可理解。
可即便如此,当他们听到下一句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了一惊……
“……左布政使贾修平,勾结刘氏宗族,戕害百姓,走私军械,庇护倭寇,被福建巡抚朱鉴察得后,丧心病狂,伪造军令调动都指挥使司镇守官军一千人围攻巡抚衙门,意欲焚毁证据,臣奉圣旨,命左副将杨俊率精兵三千助朱鉴大人保护巡抚衙门。”
“现此事已被杨俊率兵平定,贾修平自焚而死,所调官军被就地看管,涉事官员先已被羁押,臣依制,会同巡抚大臣朱鉴及镇守太监于景,共同接掌都指挥使司防务,请陛下尽快遣派得力大臣前来主持大局,其余涉案官员,臣俱已将其羁押候审……”
贾修平,这个人朝中有不少大臣都知道,前任的福建巡抚,后来在大计当中,因为政绩不好,被降调为了左布政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