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次冬天的连绵大雪,应该说,在钦天监的提醒下,户部已经做足了准备,但是,真的等灾害到来的时候,沈翼才意识到,他还是太掉以轻心了。
眼下的状况,天子能有什么办法?
难不成……
大雪一场场的落,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个冬天京师里头,竟然鲜有晴日,大雪连天,固然是银装素裹,玉树琼枝,让整个京城都变成了一片雪白的天地,但是,也引得京师的炭火薪柴价格暴涨。
“什么?”
从这个角度而言,算是平调,但是,谁都知道,一个负责核查圣旨的都给事中,和一个知县,到底谁的份量更重。
可是,天子现在什么都不说,就这么一道旨意,将林聪调去大兴县,这到底是真的想查,还是在敲打林聪,又或者说是……
真要是闹大了,估计半个朝堂,都要空了,也不知道,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白了,现在已经不是朝廷缺钱不缺钱的问题了,陈循的案子之后,刑部陆陆续续的又审结了一些早就停滞的案子,抄了几家的府邸,算是又弄来了一些钱可以应急,虽然说,这不是长久之道,但是总归算是能解燃眉之急。
应该说,这快一年了,沈尚书的眉头几乎就没有展开过,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原本还算是花白的头发,如今基本上已经见不到黑色了,可见这段日子,他的压力有多大。
此刻将林聪调到大兴县去当知县,难不成,是想让他去查这桩案子?
可是,这不对啊!
大兴县属京畿管辖,既然举告了上来,最次也应该由顺天府来审理,当然,涉及到了矿税太监,那么,锦衣卫或者是东厂介入,也并非是不可能的。
尽管在入冬之前,户部已经和皇店一起,全力储备薪炭,但是,时至今日,接连的大雪之下,还是挡不住暴涨的趋势。
于是,这次惊心动魄的早朝,便算是就此落下了帷幕,当然,因这次早朝而产生的风波,却远远没有结束。
“怎会如此?”
话音落下,陈循总算是松了口气,但是,殿中的其他大臣,却神色各异,尤其是周鉴等人,明显有些不甘心。
“朕不是已经下旨,让京中的这些商人,不许随便涨价了吗?”
俞士悦的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心神莫名的一下子就定了下来,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自己则重新坐回了桌案后,开始处理起刚刚被他搁下的奏疏。
大兴县属京畿,所以,按照惯例,知县是正六品,而都给事中,原本是七品,但是,在此前科道改革当中,天子将其品级提高了一品,也是六品。
但是,让陈英这个罪魁祸首也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就着实是让他们心中难以接受了。
啊这……
武英殿中,户部尚书沈翼紧皱着眉头,脸色颇为沉重。
尤其是包庇倭寇的案子一出,几乎可以算是震动了整个朝野,让本就动荡不安的朝堂,越发显得更加混乱起来……
沈翼这边还在斟酌着,话该怎么说下去,这边天子不知何时,已经收敛神色,开口接了下去。
这桩案子,的确是没有抓到什么陈循的把柄,所以,对于陈循的处罚,仅仅只是降品,不算是意外。
见此状况,朱祁钰收敛笑意,道。
“啊?是……不是……”
于是,俞士悦沉默下来,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天子这次行事如此隐秘,可见下了大决心,只是,这份决心到底要到什么程度,就连俞士悦心里也没底。
就在俞士悦心烦意乱,索性将面前一份一炷香的时间半个字也没看进去的奏疏放下,想要出门走走的时候,外头却忽然有中书舍人来报信,道。
沈翼的心头闪过一丝荒谬的想法,但是很快就被他给打消了,陛下应该……不至于这么做吧……
的确,现在不是开口的好机会,这次陈循的案子,之所以能够获得如此轻松的结果,说白了,是陈循放弃了杜宁,拿来换他儿子一个轻赦。
一时之间,沈翼不由有些无语,他这都着急成什么样子了,可结果这位陛下,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陈循的案子算是结了,但是,却牵出了一桩更大的案子,福建那边,如今是抓了人,可对于朝堂来说,这仅仅只是开始,绝对不是结束。
事已至此,再追究下去,只怕也毫无意义,踌躇再三,周鉴还是放弃了继续上前。
但是,唯独这大兴县,区区一个知县,想要和矿税太监斗,恐怕是力有不逮啊……
下了早朝,慢悠悠的用了早饭,俞士悦却始终觉得有些食不甘味……
这种物价上的问题,又岂是一道旨意能够阻止的?
除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