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可以不再成为这些贪官污吏的同谋者。”
“我若是不将此事说出,那么,我便只是一个利欲熏心,为倭寇提供庇护的贪官污吏而已,但是,我若说了,那么,朝中必会因此而引起争论,到时,我或许会能侥幸逃脱罪责,可是朝中大臣,必会以我为例,辩称倭寇剿之难灭,理应以安抚为主,不应屡屡征伐,进而抨击陛下开海之政。”
“你也觉得,杜宁说的有理?”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不可能让杜宁逃脱罪责,毕竟,受贿是真的,纵容地方官府勾结倭寇,也是真的,这两条大罪压下来,便注定了,杜宁的前途断绝,名声尽丧。
“杜宁的路,走偏了!”
而这二者的区别就在于,东厂和锦衣卫来办事,秘密性会更高,但刑部来办的话,势必是要下公文到各州府,要么就是和都察院协同,让当地的巡查御史来调查,如此一来,杜宁的这件事情,可就瞒不住了。
“如若此事交给刑部的话,别的不说,杜大人隐瞒的这一番苦心,怕是要白费了……”
毕竟,杜宁如今的处境,就算是有这番话,也没有任何东山再起的可能,所以,这个情,自然要陈循来承。
“他既然如此为朝廷着想,那最后,又为何将实情说了出来呢?”
如果说,没有怀恩的那一问,那么,杜宁便没有说出最后那番话的机会,这是一份人情,而且,是卖给陈循的。
“皇爷圣明,的确是奴婢想岔了,这件事情如此紧要,若是如实奏禀朝廷,或许朝廷便能早日知道福建的状况,想出更好的办法,而不至于让福建官场继续糜烂下去……”
怀恩跟在后头,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皇帝也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已经有答案了。
“是吗?”
“在那之后,每隔一段时间,贾修平都会送些金银器物和古董字画过来,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寻了个屋子,把这些东西都锁起来,诓骗自己,它们都不存在,但是,不管我怎么忽略它们,这些东西就在那里,时刻提醒我,已经是一个和这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之辈!”
朱祁钰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缓缓来到殿门处,看着天上依旧淅淅沥沥落下的小雨,道。
交代完了这句话,怀恩看了一眼陈循,后者深深的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诏狱。
“他为了所谓的百姓生计,这么多年纵容这些倭寇肆虐,却没想过,这么做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陈循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学生,此刻,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于,他自己并没有看错人,杜宁并非是一个真正的贪官污吏,还是应该痛心于,杜宁明明有这般大好的前途,却最终走到了这一步。
“……皇爷,这就是今日问到的全部情况了,杜大人所写的这份名单在此,请皇爷御览。”
乾清宫中,怀恩站在御阶下,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在诏狱当中的见闻都说了一遍。
啊这……
“虽然说,这个目标遥不可及,但是,我这般自欺,却也到底让自己多了几分心安……”
见此状况,朱祁钰摇了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惋惜,道。
眼瞧着怀恩有些愣神,朱祁钰却并没有什么意外,而是开口道。
“把这个交给刑部吧,让他们派人去核证!”
“这桩事情虽然隐秘,但是,如今福建窝案已经被清查,贾修平也被抓了起来,陛下英明圣德,为了沿海一带的百姓生计,也在朝堂上打算重开海贸。”
“朝廷自有法度,这等大案,该如何做,岂是他一个小小参政能够决定的?他擅自隐瞒此事,已经是犯了大错,若是地方大臣人人如此,还要朝廷何用?”
这话说出来,怀恩也有些紧张,毕竟,这种交好朝臣的举动,虽然隐晦,但是若说要逃过天子的眼睛,却是未必。
怀恩一时有些发愣,犹豫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道。
怀恩对着杜宁再度拱手一礼,随后,也跟上了陈循的脚步。
至于杜宁,他沉默了片刻,道。
朱祁钰脸上浮起一丝莫名的笑容,抬头看着怀恩,反问道。
看着天子隐隐有所冷峻的神色,怀恩似乎明白了什么,道。
这一谢,并非是为了怀恩今日陪他到诏狱走这一趟,而是为了怀恩最后的那句问话。
“杜宁错就错在,他太自大了!”
预想当中的责怪并没有到来,相反的,怀恩感受到天子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然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
“正因为陛下要开海,所以,我不能说!”
“后来,我有一个在福建做生意的同乡到了京城,因为一些事情前来拜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