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战事时,必定慌乱,此为其三。”
“有此三者,边军战力便难以提振,故而,臣觉得当以此三处着手,陛下驭极以来,整饬军屯,整顿军府,申令诸边将领勤守操练,其实已经是在提振边军战力,只不过,此非一日之功,尚需时间方能见效。”
这番话说的倒是也算有见地,但是,明显没有切中真正的要害,或者说,于谦隐隐约约的,在避重就轻。
他到底是在朝堂上混迹这么多年的大臣,虽然一时之间,猜不透天子真正的想法,但是,推测一下还是可以的。
说到底,天子留他下来,无非还是为了孛都的事情,于谦虽然不知道,天子要怎么绕这个弯,但是,他话里话外的这个意思,其实还是说,陛下您别折腾了,咱现在折腾的够多了,就等着时间推移,自然一切都会变好的。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因为说了之后,也改变不了什么,其实仔细听一听就会明白,朱祁钰问的很大,是机制上的问题,但是,于谦答的很具体,都是可操作性很强的措施。
这二者虽然看似殊途同归,但是后者,却始终不可能真正触及到根本,只不过,这个问题并不是于谦所有的,对于朱祁钰来说,也是一样的,他也没有要就此纠缠的意思,他的目的并不是这个,而是……
“先生没有回答朕的另一个问题!”
朱祁钰摇了摇头,看着于谦,认真的开口道。
“按照先生的说法,或许数年乃至十数年之后,边军战力可以缓缓恢复,但是,如何能保证边军战力能够保持呢?”
没等于谦有所回应,朱祁钰长长的叹了口气,道。
“不论是整饬军屯,还是整顿军府,又或者是整治官场流弊,都不过是一时之策罢了,当初太祖洪武年间,何尝不是政治清明,战无不胜?”
“然而经年累月之下,依旧弊病丛生,朕仍在一日,则可奠安朝局边境,然朕并非真的万岁,倘数十年后,朕已不再,大明如何能不再重蹈土木之祸呢?”
这番话前边还好,说到后面,直接让于谦站了起来,他的神色有些不安,拱手道。
“陛下龙体康健,东宫太子殿下贤德仁爱,岂用作此忧虑?”
见此状况,朱祁钰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摆了摆手,哑然失笑,道。
“先生不要乱想,朕没有说太子不好的意思,只是有所担忧而已,历朝历代,王朝奠安以后,总是流弊丛生,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并非君上一人之功过。”
“朕只是在想,如何能真正保边境安宁而已。”
“陛下心忧社稷,实乃万民之福。”
于谦这才放下了心,与此同时,他也开始真正思考天子提出的这个问题。
沉吟许久,于谦的眉头皱了又松,随后又更加皱紧,神色颇有几分复杂,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又迟疑着似乎在顾及着什么,没有开口。
见此状况,朱祁钰倒是没怎么犹豫,直接张口挑破,道。
“先生可是想起了,当初瓦剌一战之后,对朕所提的九边战略?”
于谦叹了口气,躬身一礼,但却依旧没有开口。
不错,顺着天子刚刚的那番话,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九边!
诚如天子所言,边军战力废弛,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朝廷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一个有为之君或者是忠直之臣,对这些问题进行改革,那么,的确会让朝政焕然一新,便如现在天子登基之后的种种作为一样。
但是终究,这也只能延缓,而不能彻底解决,朝廷不可能时时有忠直有为的大臣,也不可能次次有英明圣断的君主,过上数十年,等他们这一代人渐渐凋零,这些弊病又会重新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所以,他刚刚所说的那些对策,说白了,都只能解一时之患,而如何能够解长久之患,才是最大的问题。
不得不说,天子的深谋远虑让于谦感到佩服,而当他真正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自然也就想到了曾经被否决掉的九边军镇。
想要让边军的战力保持长期的强盛,影响的因素实在太多,君主是否贤明,朝中文武是否和谐,内政是否清明,国库是否充裕,乃至是将领们是否能恪尽职守……这些都会成为最终决定边军战力的因素,而这其中每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
但是,这不代表问题就无法解决,于谦要考虑的目的,实际上最终是保持边境的稳定,让边军维持战力,是最可靠的办法,但是,却也不是唯一的办法。
思路一打开,办法自然就来了,既然边军的战力影响的因素太多,而且,大多都是无法掌控的,那么,就想想现在能够解决,并且不会被其他因素影响的办法。
这么一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