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此时不敢说是一片愁云惨淡,但也相差无几,众人交头接耳讨论遇袭之事。
魏定波专门注意了一下自己弄断麻绳的地方,现在早就在火中不复存在,也将这一处隐患消除。
窦勇处理完点名之事后,皱着眉头来到魏定波身旁,嘴里说道:“这回去可怎么交差。”
他虽不是负责沿途护送,可也肩负这方面的工作,此时无线电侦测车被毁,确实是不太好交代。
“先能度过调查再说吧。”望月稚子也开口道。
船上发生这种事情,岂能有不调查之理,按照日本人的性格,必须要调查清楚才会放过众人。
“这军统袭击一目了然,还用调查?”窦勇说道。
“是军统袭击不假,可军统如何知道船上有无线电侦测车,又如何在第一个炸药爆照时便准确的找到车辆所在,根本就没有浪费多余的人送死,就将两辆车全部炸毁?”望月稚子的观察很细节,当时情况混乱但是她依然注意到了这些。
魏定波在一旁听到望月稚子的分析,并未显得慌乱而是面不改色,顺着她的话说道:“军统明显是有备而来,船上有什么我们都不知晓,可是他们却一清二楚,可见走水路运送货物的消息,早就泄露。”
“你们两个的意思是说,船上现在有抗日分子?”窦勇问道。
“显而易见。”魏定波说道。
望月稚子是注意到了军统成员首先攻击的货物,这个货物确实也是魏定波晚上值班所在,但你能说他一定有问题吗?
毕竟每组四个人,除去宪兵还有两个人,其次是白天也有两人,加起来就是四个人,总不能直指魏定波不是。
且负责调查此事的人是谁?
是汉口宪兵队队长是枝弘树,因为无线电侦测车就是宪兵队向华中派遣军司令部申请的,是枝弘树与魏定波算是老相识。
不管是他在狱中枪杀董烁,还是被日军机构选中安排进入76号,相较而言他都是四人之中嫌疑最小的,他此时何必慌张自乱阵脚,反而是要帮着分析才对。
“船上的人都有嫌疑吗?”窦勇问道。
“日军宪兵自然没有,有也不是我们说的算,至于部里成员和帮派成员,嫌疑都很大。”魏定波此时不着痕迹将帮派成员拉上,为的就是让是枝弘树到时有更多的怀疑对象,而且军统这里也会故意放出消息是帮派成员,所以调查难度其实很大。
至于你说宁杀错不放过?
武汉区的骨干成员基本上都在这里,你怎么杀?
且帮派成员在上海对日军帮助很大,你杀他们这么多人,你指望那群刀尖舔血之徒不会心生怨念?
所以杀是不能杀,查是一定要查,魏定波慌什么?
“看来我这一时半会还回去上海了。”窦勇叹了口气说道,原本他是到了汉口之后,打算停留玩两天就启程回去,现在这个情况怕是不行。
汉口宪兵队肯定会提前收到这个消息,那么在船靠岸之后就会派人将他们带走,全部接受调查之后才能重得自由之身。
而且姚筠伯恐怕今日就要启程从上海去汉口,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作为武汉区区长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弄不好姚筠伯比他们还要早一天到汉口。
接下来船上的气氛就变得有意思起来,日军宪兵不再是看守货物,而是像看守嫌犯一样。船上的人现在都在被怀疑,没有人可以中途离开,想要跳船都没有机会。
一夜过去又熬了一个白天,船只马上就要进入汉口码头,望月稚子出言问道:“你认为谁最可疑?”
“就我们两个被排挤的情况,现在就不要随便去怀疑人,免得成为众矢之的,被人三言两语推出来顶罪。”
“他们敢?”
“人为了活命什么不敢,你他们是不敢,我他们还在乎吗?”魏定波现在并不想过多和望月稚子讨论这个问题,毕竟她心思细腻且注意到了很多人注意不到的细节,免得多说多错。
可望月稚子却很有兴趣,紧接着说道:“你夜班站岗时的位置,就是最先被炸的那堆货物,你可曾觉得有异常?”
果然她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魏定波不知道她是找自己询问,还是借机试探自己。
但这种情况他心中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回答说道:“我当时夜里犯困,还靠着货物休息来着,没感觉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
“没有其他发现?”
“没有,但你此时一说我倒想起一个疑点。”
“什么疑点?”
“当夜有一个同事尿急,申请去方便,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做。”魏定波将当夜的事情说出来。
这算疑点吗?
当然不算,毕竟有人三急。
可此时什么都可以当做疑点,魏定波这样说也没有错,毕竟就是当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