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陛下可未必关心这起义之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持刀青年道:“皇甫嵩将军说,此次大功要给卢尚书。”
“如此才能免去他的大罪,救他脱困,孟德你同意了?”
“自然同意。”
“为何?现在天下人都想办法出头。”
红衣青年脸上意气飞扬,一手马鞭指向前方,大笑道:
“区区些许军功赏赐,若能换得皇甫嵩和卢植之情,岂不是大幸,况且,你我出身大族,不缺晋升之机,而今天下封闭,我所求者,乃大名也,岂封官鬻爵之事?!”
“千载之后,这名臣将校皆已亡去,不过一捧黄土,有谁记得?而世人称我,独称曹孟德!”
渊被卷入湍急水流,疲惫悲伤,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冲到一处平地上。
有几名汉军发现了他,哪怕他头顶没有了黄巾,但是都下意识判断出他是从广宗城里顺流而下的人,准备出手将他杀死的时候,为首一员小校突然看到少年脚上那双新编草鞋有些熟悉,连忙阻拦汉军,道:
“我在涿郡游侠的时候,曾拜见过一位大哥,乃刘氏族人,是九江太守卢植的弟子,他年少家贫时候曾经织席贩履而生,这鞋子上有一盘结,应当是他所做,这应当是他的故人,并非黄巾贼。”
众多汉军听到卢植的名字,这才勉强收住了敌意。
那一员小校取出自己的兵马符,随意撕扯布料写了一份类似于证明此人并非黄巾贼的文书,又压下自己的印记,取出一点粮食交给阿渊,让他自己去安定些的地方。
少年知道张梁和牛叔已经去世,纵然知道自己不能轻易送死,但是大悲之下,仍旧有些茫然,他想要去投奔师叔张宝,却在路途之中知道了师叔同样选择了和汉军决死而战,最终战败死去的消息。
他成了一个游医,给人治病,默默寻找着能够承担太平天书,开辟太平仁德之世的人,但是一无所获,这一年冬日,他遇到了一家老为那老人治病时候,听到熟悉的司隶二字,动作不由地一怔。
却是老人在说,他们有一脉的先祖诸葛丰,曾经在西汉元帝时当过司隶校尉,这一次,就是灾年之下不得已投奔他们去。
老人望向渊,见到这少年身子虚弱,虽然少年老成,沉默不言,但是却有一身医术,怜惜孩子虚弱,便道:“若是渊你不嫌弃的话,不如和我们一同去投奔我那远亲。”
少年想到老师临终的托付,点了点头,嗓音沙哑道:“不知去哪里?”
老人讶异他开口,微笑答道:
“琅琊阳都。”
这一年,中平元年的冬天。
黄巾最后的火焰,被乱世裹挟,带着天书前往了琅琊之地。
这一年,琅琊有一个才三岁的孩子,他的父亲在外当官,而母亲也在这一年病逝。
卫渊眼前画面缓缓散去,九节杖上的力量已然消散了,它所记录的,来自于渊的过往再不能出现,卫渊默然许久,伸出手抚过九节杖,他知道那个时代的自己并没有伴随黄巾而死去,那么剩下的记忆在哪里?
他想到据传说是张角亲笔所写的太平要术。
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卫渊思绪缓缓恢复过来,林礼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卫馆主?卫馆主,您还好吗?”
“你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卫渊慢慢起身,一手自然而然地握着九节杖,往门口走去,门外林礼有些担心,旁边是林家的那位老先生,此刻也有些好奇,这卫渊馆主三日不吃不喝是怎么回事。
林礼还要敲门,门就被从里面拉开。
她愣了下,而旁边的老人则神色微怔,看到黑暗中身穿现代服饰的青年走出,一手持拿太平道九节杖,看上去竟然毫无丝毫的不协之感,就仿佛他真的执掌此物,气息和谐。
恍惚间仿佛看到一穿着麻布道袍的少年道人,跨越岁月,双目清亮。
但是转瞬这恍惚错觉就消失不见。
那仍旧只是短发,传黑色对襟盘扣衣服的现代青年。
但是林家的老爷子仍旧有心中迟疑不定的感觉,毕竟九节杖算是位格匹敌雌雄龙虎剑之物,自有真灵,和寻常法宝截然不同,卫渊问清楚来意,对方一者是担忧他的情况,二来是为了将九节杖带走,因为此物对于太平道修士吸引力太大,需要尽快送入天师府。
卫渊沉默了下,抬手将刻录秘文的九节杖递过去,轻声道。
“善待它。”
老人点头接过,瞳孔微微收缩,感觉到手掌一阵刺痛。
缓缓看了一眼卫渊,没有多说什么。
而林礼想到这年轻的博物馆馆主先前展现出的力量,开口道:“卫馆主,那些太平道修士应该不会轻易放弃,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帮忙?”
林礼说出这话之后,声音微顿,突然记起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