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习善早早地等着城门开启,他可不敢像周围那些流民一样睡死过去。
历城是南潭郡金州范围内最为繁华的县城之一,城内住着好些个有名的富商与大侠,有最好的客栈最美的花魁最香的酒最挥金如土的赌场。而最重要的,则是它最中心区域圈着的一处占地广阔的园林:
破阵项家。
项家人无论男女都使得一手擅长以一敌多的霸道刚烈枪法,配合独门内功凶悍异常,取人性命只在瞬息之间。
据传闻,十多年前的某次南方黑道暗潮中,近百名恶徒追杀失势重伤的赤霞山掌门与其幼女至历城。项家派出三名弟子前去接应,这三名弟子将赤霞山之人接入城门后并没有靠地理防守,而是持枪冲杀出城。
仅不到半个时辰,除了在最外围见形势不妙先行逃跑的,余下七十多名恶徒横尸城外,土地被血液染成黑红。杀敌最多的一位项家弟子手中长枪枪头都被磨平。
自那天起,于城门口重伤观战的赤霞掌门便在项家住下,一个月后,他写下了一段如今在金州武者中广为流传的点评:
项家枪法,手执枪根,出枪长广,有虚晃,有刚正;其进式霸道,其退式果决,其变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霆。
这句话习善是知道的,在大刀门每每老掌门谈起对自家门派未来的憧憬,都会念出这段传颂破阵项家的话,多希望有天大刀刀法也能有此成就。
习善进城后在街边地摊坐下,招呼忙碌老实的摊主来上一碗热面,一碟小炒。吃饱喝足了打算找间客栈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
在给铜钱时问摊主哪条街有便宜实惠的客栈后,根据其描述,习善摸索着找到了地方。
这是一家名为悦友客栈的地儿,不大,二楼只有四间客房。也算习善运气好,现在仅剩一间空房凑巧让他赶上了。
客栈边邻着一家当铺,奇怪的是当铺开在这种这种偏僻的街道,竟还不断有顾客进进出出,而且有时进去人多了也不见有人出来,真不知道能往哪里钻。
一觉睡到晌午,习善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他背起两柄刀将水囊拴在腰上准备下楼找点吃的。大厅中已经坐了些许前来吃饭的顾客,习善挑了张空桌坐下,朝小二招了招手:
“店里有没有好酒,给我把水囊装满,再多拿一壶过来。掺没掺水我可是一尝就能尝出来,千万别想着糊弄。”
小二笑脸相迎的不住点头,连翻保证:
“少侠放心,我们悦友客栈向来童叟无欺。您看看需不需要再点点儿吃食?”
“五个馒头,看你们牌上挂着有酱牛肉卖,多少钱一斤?”
“牛肉价贵,一斤要十五文,但保证好吃!”
“给我来两斤酱牛肉,再炒一盘青菜。”习善从怀里摸出一小串铜钱拍在桌子上:
“看着拿,不够再说。”
从山上驿站白捡的一点也不心疼。
小二收了钱,装了酒,不一会馒头、牛肉与菜也端了上来。少年从大刀门出来后就没吃过一顿好的,要么是在山路地摊凑合着吃点野菜与佐料不全的鱼肉兔肉,甚至有时还需要重回老路子打猎,烤熟了直接下肚。
现如今看着瓷盆里腌制入味的酱牛肉,习善一顿狼吞虎咽,时不时就上一口馒头,噎了便灌上一口酒,好不快活。
“七天不到就是刘老爷过五十大寿的日子,刘家邀了好多人前去庆贺,可惜我不够格,不然一定好好表现一番争取得到刘家的赏识,下辈子可就不愁大鱼大肉了。”一名衣着普通的男人坐在小桌上和对面的狐朋狗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就你?拳把式都练不全谁能看得上,老老实实在你的醉香楼做个护院得了。”
“你还别看不起我,起码每天楼里的小娘子能让我看个够……”
两人聊着聊着就跑偏了,但旁边一桌似乎听到后被勾起兴趣,接着话巴聊了起来:
“刘老爷据说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练家子,后来不知从哪得了本高人的铸造纲要,便从那时开始转行做打铁这门行当,后来靠着这份手艺能耐越做越大。”
“这个月好几天都有人看见项家的二公子拿重金上门拜访过,结果被刘老爷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我猜他八成是惦记着让人家亲自出手给自己打一根镔铁枪头,结果被拒绝了。”
“嘿,这年头的有钱人家弟子就是跟咱们这些不入流的武者不一样,柔钢都不知足。我他娘的连精钢都没摸过,有次见项二少爷那枪头被阳光一照,亮的晃眼呦!”
“他项二少爷有钱有势不也没讨到好果子吃,他家家主和那个叫项问之的小枪神才有资格用族里传下的两把镔铁霸王枪,项家哪还有多余的宝贝材料再给他弄一个?我看他就是图刘老爷珍藏的那块镔铁,结果人家没答应。”
听着两人说话,习善嘴上却也没闲着,不住地吃。
【听到了吗?】莫狂突然出声问道。
“嗯,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