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善在此恐怕也认不出,这人竟是上午回城时分与他擦肩而过,所有特征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那人。
当此人走上前厅下仅有三阶的楼梯那一刻,刘府所有的烛火开始无规律但迅速地熄灭。家丁根本来不及去重新点燃,几个呼吸间原本灯火通明的寿宴饭场便堕入黑暗。
小二早已算好路线,安静快速地于黑暗中穿梭至刘福年身后,在餐盒底部拿出一把匕首,熟练精准地抹向目标喉咙。
杀意刹那间爆发如汹潮,对刘福年来说,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在喉咙被割开前感知到杀意,惊恐地想要大叫,双手下意识地抓向那只已经紧贴皮肤的匕首。
但所有声音都化作了喉咙外温热的血,刘福年长年铸造兵器布满老茧的双手最终也只摸到那不断流出的,温热而粘稠的液体。他用尽全身力气想捂住那道触目惊心的致命伤口,但无济于事。
项应之最先察觉到不对,杀手爆发杀意后他仅慢了一刻就腾地起身,边喊话边推开椅子摸黑走向刘福年的方向。
“刘老?”
“咔~”又是一刀刺耳的摩擦声,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切了下来。
在这极短时间内,身怀武功的一部分人已经适应了蜡烛熄灭后的黑暗,靠着月光大致可以看清周围情况。
主坐,刘福年的无头尸体瘫在椅子上,脖子顶端的切口还在往外喷着血,地面湿了一片,离他最近的几人因为没有动弹,到现在都没有察觉蔓延到他们脚下的殷红血水。
“掌灯!”终于在这张桌子吃饭的大半人看清了近距离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恐怖一幕,坐位靠刘福年最近的县老爷双腿打颤,站都站不起来,逼迫自己强行镇定,脸色煞白的转向下方一张桌子吼道:
“林狗剩,你给我过来!”林狗剩是历城的捕头。
发现刘福年身死后便全神观察宴厅大院的项应之,终于锁定了一道人影,那人正佯装无事快步走向边缘院墙。
“哪里走!习善,拦住他!”
在蜡烛一一熄灭的那一刻起,习善就已经意识到不妙,他的右手始终握着刀把以防万一。此时听到项应之的呼喊赶忙起身,正好看到月光下一道身影翻墙而出。
少年一把掀翻挡在身前的桌子追了上去,来到围墙下一拉一撑翻身而过。
落地他后抬眼戒备,担心对方会等他翻墙杀个回马枪,却见前方杀手已然靠着轻功跑到了街尾拐角。
“跑得真快!”习善二话不说继续猛追,哪怕知道速度比不过对方,但长年打猎所积累的追踪经验还是没有让他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