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的拐角边种着草木,下方有被踩蔫的杂草与泥土印下的脚印,些许从杀手脚底掉落的泥渣也指引着习善的追踪方向。
习善追赶至拐角时,后方刘府的灯光被重新点亮,好几名武者也跟着翻出围墙。项应之与捕头林狗剩有轻功傍身,一马当先跑在最前。
二人赶到习善身前,见他蹲在地上盯着脚下。
项应之面色难看,拳头在宽阔袖口遮挡下紧握着。与他同桌吃饭的刘福年被人当面暗杀取走脑袋,这事跟当街抽他嘴巴子没区别,脸都没处放。
“人呢?”他问。
“往右边去了,速度很快。”习善起身回应。
听完,项应之脚踩墙壁,旱地拔葱立到墙头,在高处朝右边追去。
高点自然能看得更远。
“我需要顺着刺客的痕迹追踪。”习善道,没有抬头。
“你找不找无所谓,反正那杀手是死定了!”项应之愤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几个呼吸间已经跑到院中央大厅屋顶。这一户的家主此时还在邻居刘福年府上吃饭,八成都没意识到主家已经把寿宴过成了白事饭局……
项应之站在屋顶四处观望,耳听八法,咬牙抑制心中随时想爆发的愤怒,全力寻找视野听觉范围内任何不正常的异动。
习善则追着杀手遗留下的痕迹在后方紧紧咬住,林狗剩落后半步跟着他,二人一路奔跑、拐弯、翻墙,直到追踪至离东城门不远的一处闹市。
“看来小兄弟精通追踪之术呀。”林捕头一路跟来看出习善有几分能耐,趁着空当搭话。
“嗯,懂一点。这里有血腥味,杀手刚刚来过。应该是二少爷那种狂野的搜寻方式让杀手不得不放慢速度,假装成路人临时改变路线,速度也变慢了。”习善应了一声继续分析道:
“杀手为了杀刘老爷应该准备了好些天,若非城内身份显赫之人,进入刘府参加寿宴必先收缴兵刃,他却能躲过盘查将匕首带入府中。若做到此点需提早与定寿席的酒楼打点好关系,但这样做酒楼和刘府应该有不少人见过他的长相,让他不敢在城里久留,刺杀后需在最短时间出城。
“林捕头您还记不记得杀手的长相?”习善又追出一小段路,血腥气在此处突然变得浅淡。
“没印象,一个客栈小二我注意他干啥,街上大把这样的人。”林捕头搓了搓下巴,边说边把目光投放在四周行人身上,想试一下运气能不能看见那张印象中模糊的脸。
“血腥味变淡了,应该是杀手重新处理了那颗脑袋。他脚底的泥也差不多掉光了,一点土渣几脚就能给人踩没。”习善对于血腥的嗅觉极其敏感,但所有的线索似乎在此处戛然而止。
“按你说杀手想急着出城,那很大可能会去东城门!我喊人去堵着,小子你继续追。”林狗剩见线索断了便当即采取措施,总不能两人在这干耗着。
街上行人众多,杀手不可能肆无忌惮当街重新收拾打理那颗脑袋,哪怕其他人都是瞎子,项应之从这边屋顶窜来窜去,从上往下俯视也不可能发现不了异常。
习善站在街道中央沉默着,环顾四周,绞尽脑汁地思考,回忆一路追踪的过程与细节,想从某个被自己忽略的地方重新发现线索。
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嘈杂声不断,小贩的吆喝、女子的莺莺燕语、孩提的嬉笑,无时无刻都在扰乱习善的思维。
“到底在哪……”他打量着街边所有的店铺、地摊,推断杀手会选择哪处藏匿或是迂回。
在习善止于原地时,项应之正在城东外围的屋顶翻来覆去,而林捕头也已经远去没了踪影。
突然,原地出神的习善再次闻到了血腥味,仿佛与之前的不同,但此刻却是唯一的线索了。
“好近!”这血腥味就在正对的裁缝铺!
【他在引你过去,你所站的位置让他无法脱身,待着别动,堵他,等项应之来了再做打算。】莫狂察觉这股血腥气出现的突兀,出言提醒。
习善刚迈出半步,接着重新收脚站定,目光死死盯着对面店铺口。
血腥气还在溢散,杀手仍不死心,想诱惑习善过去。
“锤子的,他这么拽?”习善见对方被逼进裁缝铺不敢露面竟然还敢再次勾引挑衅自己,本来面对精瘦小胡子一直压抑的怒气开始有了上头的趋势。
【人家想单杀你,瞅准了项应之与林狗剩离开的时机,这时候你如果大喊引起混乱他就会趁机逃走……不对。他为什么不自己引发混乱逃走,难道是不敢滥杀无辜?这街上应该有高人出手警告过他。】莫狂突然想到问题所在,从识海中望向四周,但未发现任何可疑的身影。
【那血腥气应该不是刘福年的,是杀手被高人出手打伤,藏在裁缝铺棋行险招,料你不敢独自进去。但若你真的贸然独自和他交战也在他的计划之中,你的嗅觉与追踪技巧是个大麻烦,他会想办法在最短时间内杀你以绝后患。】
“真贼!”习善骂了一声,挤过行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