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骆永胜,河北定州人士,南下洪州定居多日,见邻里街坊日常所购颇多麻烦,往来四城殊为不便,欲想在这洪州兴建一集日用、粮油、衣布、工具等商品进行统一销售的市行,将各种商品统一进行售卖,减少父老乡亲日常奔走劳累。
此市行取名百货商场,计划于本月底购得土地兴工动土,如蒙诸位配合,料可在明年开春时竣工大吉,彼时开行之日,还望诸位父老乡亲多多捧场提携。
永胜商号,骆永胜留款。”
看罢了告示,章炎蹙眉,这告示虽说写的不文不白,没什么文化水平,但核心点也都说的明白。
“此告示确实说了,应在上个月就买地兴工动土,然至今无影,不是行骗又是什么?”
任修贤微微一笑,伸手点在告示之上,这一下可把章炎看傻了眼。
因为任修贤点的位置上有两个字。
‘计划’!
“堂尊,人骆永胜说的是计划,何谓计划二字,那就是还在酌定之中,不是定语。不能因为人家计划有变就说是行商蒙骗究其罪责。
两年前,吕相还说计划推行两税折抵法,不也没有实施吗,但风声传出,却引起江南地区粮价暴涨,那段时间之内,百姓的损失能否找朝廷索取,能否寻吕相担责怪罪呢?”
只许州官防火,不许百姓点灯可不是什么好风气。
有些事,可以做得但不容许民间说得,这是为官者必须要遵守的一点潜规则。
现在任修贤以此事反问章炎,可是给后者添了麻烦。
审断骆永胜有罪不难,难得是引起讨论之声后,他该怎么交待。
犹豫片刻,章炎不由自主的又看了闭目养神的侯秉忠一眼,心中便清楚了。
后者这不是带自家侄子投案自首来的,而是过来站台呢。
到底,他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进了口袋的钱再吐出去。
“暂且停审,本官要出恭,回来再断。”
扔下这句话,章炎起身带着师爷头都不会便离开这大堂,这番行径,却是让任修贤笑了。
“怎么样,有把握吗?”
待任修贤回站到侯秉忠近前,一直悠然养神的后者轻声吐口。
“应该能有七分把握。”
“缘何只有七分?”
任修贤语顿,而后声音又压低了几个声调。
“因为,他才是刺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