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现代人,‘卧槽’算的上是对遇到新鲜事物时表示惊叹的最高礼节了。
骆永胜自己都记不清楚自己有多少年没有用过这个词汇,但这一刻他几乎不由自主的便脱口而出。
遇到鬼了?
当然不可能,纳口百万之巨的汴梁城人气那么盛,怎么可能会有鬼魂精怪之类的脏东西,但呈现在骆永胜眼中的城市景象,远比见了鬼还要吓人。
谁见过几百米宽的城市道路?
北京的长安街、南昌的八一大道,骆永胜都见过,但也不过才几十米左右的宽度,可他眼下看到的汴梁城中这条路,目测最少也得有上百米!
是宽,不是长。
“这路怎么那么宽?”
骆永胜都快看不清路对面的景象了。
“哦,这是咱们东京的御道。”
孙志炫耀般的介绍道:“这条路宽二百二十步,长三里,尽抵宣德门宣德楼,咱们现在站的地方叫做御廊,对面那个亦然。
这便是东西御廊,供行人穿行。而这中间上百步之宽的御道中,临近御廊的一部分留供商人行商摆市,地上画有白线,方正有框,商人摆市便是在那白线之内,不得过线,御道内东西两边商市皆面朝东西御廊,中间以黑漆相隔。
而在御道之中,又有红漆画线,红漆内的御道便是禁入区,人马皆不可进。”
这算是最早的城市主干道和人行道划分吗?
骆永胜怎么看,都觉得真是这般,心头不免升起一个想法。
这位开封府尹不会是穿越来的吧。
御廊并不狭窄,反而有几十步宽,但是却挤满了人。
御廊的左手侧是商铺门店,右手侧便是在御道白线内摆摊的摊贩市商,故而走在这御廊之内,两耳充斥的全是叫卖声。
骆永胜也说不上到底是自己在走,还是被人潮裹着向前涌,总之走了能有两三百步,总算是迎来了一片难得的空白区。
也不能说是完全空白,只是人少了许多,所有经过这片区域的行人无不加快脚步快速离开。之所以还会有些人在,便是大多都像骆永胜这般的外来游客不明所以。
“这里是南城巡捕司。”
都不等骆永胜主动开口问,孙志已经开口给出了解释:“东京城中各大坊、巷、道路,每隔三百步设一巡捕屋,内置兵士五人、辅兵衙前五人,司职巡视、遗火、缉盗等事,上为巡城司,东京有东南西北中五个巡城司,设巡城点检一名。
这里就是咱们东京南城巡捕司衙门,故而门口是禁驻区,除了衙门的人马,咱们这种行人经过要抓紧离开,不然就要被罚钱,一般是五百文。”
“五百文?”
一旁的骆永捷瞪大了眼睛:“那寻常百姓家哪里能拿的出来。”
在江浙地带,五百文都能买三百斤米了。
“五百文很多吗?”孙志轻笑一声:“在这东京城内,只要不是闲散汉子坐吃白食,一个月赚取个三两贯钱那是很容易的事,五百文不过是旬日所得罢了。”
骆永胜觉得这有些太夸张了。
虽然当年他也听过一种说法,讲大宋最富庶的时候,就是汴梁城看门的小吏,其身家财富都要比欧洲一些小公国的国王还要富有,但当时他直接是嗤之以鼻。
虽说爱国无错,但也不能这么粉饰过往王朝的辉煌吧。
焉有小吏比国王富的道理。
“诸位不信?”
这还用问吗,都写在脸上了。
孙志笑笑,继续引着骆永胜等人前行,远离了这南城巡捕司,但嘴上却没闲着,似乎为了证明他说的是真的,还煞有其事的举起例子来。
“我有一个好友,他在东仁和街巡捕屋做差,每日光家用就高达八百文,一日两餐顿顿有肉,有时到了子夜时分饿了,还要去夜市买点吃食垫垫,或有定点的脚店会差人给送去巡捕屋,额外多收一笔行脚钱,每每给时都极痛快。
如此,一个月光花销便高达二三十贯,花都花出去如此之多,岂不是赚的更多?”
说着孙志哈哈一笑:“稍晚一些,咱们可去西北杨楼马行街,那儿有一处酒楼,乃是咱们东京城七十二正店之首的白矾楼所在,到得那去,你们便知我所言不虚了。”
这些话骆永胜已经听不进去了,包括孙志话中出现的那外卖行业,现在的他满脑子里全是孙志那位在巡捕屋做差的好友。
每日家用八百文?
能过上这种日子,就算放在后世那也远超小康水平了吧。
“可是家里颇有祖产?”
越想越觉得夸张的骆永胜还是开口问了一句,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小小一个汴京城的巡捕兵士能赚那么多的钱。
“家里仅我那好友一人当差。”
孙志得意一笑,仿佛吹嘘自己的朋友会让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