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闲在家的寇凖等到了章炎的来信,一封插着红翎,象征着六百里加急的急报。
信的内容很短,却让拿信的寇凖疲惫的连退数步。
他中计了!
骆永胜留下的那本户籍册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告诉寇凖,南昌是个坑,是个圈套吗?
错了!
因为骆永胜早就知道,寇凖一定能够通过这一本户籍册来看出南昌是他骆永胜留给朝廷的坑,所以依着寇凖的性子就一定会离开南昌,回东京面圣。
所以这本户籍册真正的目的是,调虎离山!
只要寇凖离开南昌,那么,任何人都再也阻止不了南昌变成一个战场、一个熔炉。
所以说,骆永胜早就谋划好了一切,环环相扣。
从寇凖带着朝廷大军渡过长江的那一刻开始,朝廷就败了!
战场上的仗寇凖打赢了,但是战场外的这一仗,寇凖败的一塌糊涂。
“釜底抽薪、调虎离山、连环计、苦肉计。”
寇凖捂住自己的心口,想要压制住心头的恼怒,但呼吸却越来越急促,最后。
“噗!”
一口血喷出,寇凖仰面栽倒,将一家老小吓得魂飞魄散。
赶等到寇凖再睁开眼的时候,赫然发现赵恒竟然就坐在自己的身边。
这个发现让寇凖大惊,刚想起身见礼,却感到浑身上下虚弱无力,连脑子都一阵止不住的晕眩。
“寇卿不用见礼了,歇着吧。”
赵恒目露担忧和心疼,这不是虚伪作态,而是真的心疼:“朕听说寇卿吐血昏迷便急忙赶来,没曾想,寇卿这一昏,竟足足两天。”
两天?两天!
寇凖大惊失色,当下也顾不上什么上下尊卑,一把攥住赵恒的手:“陛下,快,洪州、洪州!”
“洪州怎么了?”
赵恒蹙眉:“朕今日上午刚刚得报,洪州一切都好,雷有终率军入城接管治安,全城还地进行的非常顺利,百姓们也没有闹出什么事来,看来已是安然接受,寇卿就不用过于担心了。”
雷有终率军入城了?
这个消息让寇凖差点没有当场吓死过去,恨得两眼喷火,咬牙切齿道:“谁允许雷有终率军进城的,祸国之贼、祸国之贼啊!请陛下斩其首,速速下令三军退出洪州。”
赵恒越发有些不满意寇凖的态度了,松开寇凖的手摇头道:“洪州永远都是朝廷的洪州,是有王法的地方,朕不能因为黔首百姓的不满就置国法于不顾,寇卿安心养病吧,朕先走了。”
“陛下!”
看到赵恒转身要走,寇凖哀鸣一声,整个人病体残躯竟然滚落在地,抓住了赵恒的脚踝哭诉道:“求陛下允臣重回洪州,撤换掉雷有终吧,若不然,江山社稷就完了、完了!”
“寇凖!”
赵恒怒了,一指寇凖的脑袋喝斥道:“我大宋的江山离了你寇平仲完不了!离了一个洪州、失去半个江南路,祖宗的社稷也不会亡!朕看你是昏了头,既如此,卿的枢密副使、三司使还是换人吧,安心养病。”
说罢,甩掉寇凖死死攥住自己脚踝的手,大踏步离开。
留下那个躺在地上无力绝望的寇老西心哀若死。
赵恒不是那骆永胜的对手,赵恒的心太软、手段也太软、胆子也小,可是那骆永胜呢,虽然手段还很稚嫩,但却已有了曹操的枭雄之姿,有了不逊色秦皇汉武这些位帝王的狠戾。
明明视人命如草芥,却满口的仁义道德、爱民如子,最后还不是亲手把百姓推进火坑里,踩着累累的尸骸亡魂,向着那至高无上的皇权宝座攀登!
寇凖可以打败骆永胜十次八次,但骆永胜只要赢一次,他寇凖就会败的再无翻身机会。
因为自古君对君、将对将。
寇凖再厉害他只是臣,骆永胜再弱、大楚政权再小,那也是一国、是一君!
有资格做骆永胜对手的,只有赵恒,他寇凖没这个资格!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寇凖才彻底的心死。
国家明明正值盛世,却出了这么一个妖孽,天亡赵家啊!
“扶我起来。”
寇凖唤过儿子将自己扶到书案之后,颤抖着手去拿笔。
看到自家父亲这般,寇随眼含热泪苦劝道:“爹,您先歇着吧,有什么事,可以等身体好了再说不迟啊。”
“我能等,江山不能等!”寇凖怒喝一声,又连连咳嗽起来,这一次,竟然生生咳出了血,如点点梅花,看的寇随心惊肉跳。
“研墨。”
寇凖拿起笔,哆嗦着手摊开一本奏章,写下。
“臣寇凖进言:
自古有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虽不懂天命,却也知晓时日恐无多矣,故临时之前叩言吾皇万岁。天生妖孽骆逆,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