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苦大会取得了骆永胜所想要看到的成功。
那就是他成功的将四万多赣州百姓全部变成了兵!
哪怕只是民兵。
男丁会入伍从军拿起兵器,女人则留在家里织布成衣,甚至是耕田种地。
那被骆永胜调动起来的意志情绪在大仇得报的鲜血刺激下,百姓本来文文弱弱的体内爆发出了无穷的战斗力,仿佛这一刻开始,他们不再只是一个瘦弱普通的百姓,而是成为了冷冰冰的战争机器中的零部件。
燃烧自己的一切来推动大楚这架战争机器的运作。
这不是好的现象,因为这对百姓来说太残酷了。
可是这真的残酷吗?
“只有这样万众一心,我们才能最快的战胜赵宋,实现报仇的目的。如果无法报仇,那么对于百姓来说,才是最大的残酷!他们的亲人死了,是赵宋朝廷杀得,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周正向魏禀坤如此说。
在前者的眼里,骆永胜做得一切都是对的。
见魏禀坤想要驳斥,周正猛然一挥手:“别说什么这是因为大王的原因,才使得朝廷犯下血债这么幼稚的话,如果朝廷真的仁义,按照咱们的政策继续治理江南六州,还会有这么残忍的事发生吗?”
“可有些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魏阁老说的没错,但魏阁老别忘了,有的政策好就是好,坏就是坏。”周正据理力争道:“我大楚与伪宋最大的差别就是,大王是真正心念百姓的,虽然因为大王,我们牺牲了几十万百姓的性命,但若不如此,魏阁老可还有更好的办法来取天下,来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难不成你与我咱们两人入东京,靠着空口白牙就能让赵宋的皇帝把皇位禅让给大王吗?如果权力可以如此轻易的假手他人,那我中华四千年之文明就不会打四千年的仗了!
大王说的没错,这是一场战争,但不是对与错的战争,而是到底哪一种制度对百姓更好的战争,战争就必然会死人,想要和平就必须打仗,而想要天下太平就更加需要打胜仗。
历史会证明,大王是对的!将来过上好日子的天下百姓会证明,大王是对的!”
“那几十万冤魂呢?”
周正正欲转身离开,闻言一怔,冷笑。
“历史,记不住!”
当和平来临的时候,人民会习惯性的遗忘苦难的过往,所以才会有居安思危这种劝词。
历史是有时效性的,昨天发生的故事一样叫历史,但即使昨天发生的事情,仍然会有很多人选择性的遗忘。
人,应该是往前看的。
而往前看,骆永胜看到的,是事态的一切发展都在他的设想之中,在他的计划之内。
除了当年刚刚穿越来的时候,哪怕是很小当量的变化都会影响他的计划,现在这天底下已经很难有哪些变化的当量足以影响他的计划了。
他为江南六州的百姓做了最好的安排,那就是成为大楚这架战争机器的元配件。
一个由一百多万百姓和数万乃至数十万复仇军组成的战争机器!
此刻仍在南昌城中督剿骆楚的雷有终也同样得到了骆永胜露面的消息,大惊之余,雷有终迅速做出了安排和应对。
一面派人以八百里加急将这个消息送往东京,另一面则紧急抽调了五万大军准备南下征伐赣州。
五万人,是眼下雷有终唯一能凑出来的军队了。
寇凖当初下了一条军令,要求江南六州的军队布防长江和大运河,保护两江苏皖以及浙江的粮税,防备福建的林闽政权,所以淮阳军和太平军抽调离开了。
而江陵府的兴国军整个建制又被打散,还没有重建,雷有终在南昌仅仅有十万天武禁军。
这十万人中有三万人要暂时替兴国军站岗守备长江,不守不行啊,永顺土司带着湖南那么多苗族、土家族造反,雷有终哪里敢放弃长江。
剩下七万人,还要外派偏师深入赣南扫荡,所以雷有终眼下只能拿出这可怜巴巴的五万人。
而正巧这一刻的骆永胜正亲提大军北上吉州,两军在龙泉县碰了面。
此龙泉不是浙江的龙泉,按后现代地域划分的话,应该属于吉安遂川。
原叫龙泉场,南唐将其升为县,故而叫龙泉县。
这里有一座连绵的山峰,因如手掌五指般而叫五指峰。
骆永胜的大军来的比较早,当探得雷有终的大军踪迹后便在山脚下扎了营,紧挨着罗霄山脉万洋山脚下的赣江支流。
“背水扎营,这是兵家大忌啊大王。”
营寨一落好,周正就吓得三魂离体,匆匆来找骆永胜苦劝:“当初大王在泾口一战破宋军,就是因为敌将不通兵法,竟然强行渡河还结了背水阵,而现在大王何以也行此错招啊。”
“此一时彼一时。”